很大,淺色的眼睛裡透出一股很傻氣的懵然和很認真的無奈。
聞昀沉默了。
有時候釣魚真是一門技術活。
尤其是釣謝之南這樣的魚。
他只咬直鉤,對,那種明晃晃的,刻意的,明顯帶著目的性的,他反倒會咬。
他知道聞昀有目的性,但他大抵是縱容的,也是不想逃的,於是由著自己自投羅網,十分乾脆利落地把鉤一咬。
但只要稍微這個鉤彎一點,哪怕是彎一點點,他就看不懂了。
因為看不懂,所以不會咬。
直愣愣地一棒槌杵在聞昀的心口上。
聞昀沉默了一會兒,想看看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回過味兒來,於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他又哦。
謝之南苦惱地把眉毛皺起來,每次聞昀硬邦邦地甩下來一個哦的時候,都覺得他頗有深意。
但每次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惱什麼。
謝之南有些迷茫,不過見聞昀似乎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於是也老老實實地閉了嘴,摸出手機開始翻租房軟體。
他們吃飯的地點,離謝之南現在租住的小區不遠,儘管聞昀車開得再慢,但還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謝之南翻了一路的軟體,都沒找到特別合適的房子,反正租房是個細緻活,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問題。
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慢慢看吧。
車停了,到小區了。
謝之南覺得自己的意志可能有點被腐蝕,車裡溫暖無比,叫他一時骨頭都泛懶,軟綿綿沒有力氣,不想離開。
他在心裡拿著個大喇叭對著自己消沉的意志叫喊,總算把它叫醒了開始幹活,他強行逼著自己開口:“今天謝謝你,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控制自己的手去拉車門。
“哎。”背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謝之南手上動作一頓,心尖狂跳,像有了某種預感似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隻冷白而修長的手越過他,以一個把他半攏進懷裡的姿態,握住他的手,扣緊門把手,然後嘭一聲,把車門重新帶上了。
謝之南沒走得了。
謝之南的手指繃緊了,竟也沒有掙扎,他低著腦袋安靜了兩秒,然後默默地轉回身,窩在了椅子裡。
或許從上車的那一刻起,他就隱隱猜到,今天可能還會發生什麼。
要發生的時候終於來臨,他這會兒心臟跳得厲害,又奇怪地生出來一股安定。
把人抓回來了,聞昀又沒有說話,安靜裡的空間裡,只有彼此的呼吸一起一伏,親密的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