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同震的調查,不斷接近真相,按照他的調查方式,江日勝知道,總有一天,郭同震會知道真相。
但就算郭同震知道真相,有幾個關鍵資訊他不可能知道:張西禾的聯絡人、勞工列車的情報是怎麼傳出去的。
江日勝唯一擔心的是,郭同震會懷疑張志發。
如果三塘鋪車站的戰鬥是提前設伏,那張志發的捨己救人,也有可能是演戲。以郭同震的性格,一定會往這方面想。
如果真到了這一點,江日勝不打算把張志發撤出來。郭同震冥頑不化,堅決反共,該他撤離了。
江日勝到特高支部後,把賀仁春叫到辦公室,一臉嚴肅地問:“賀仁春,你的剿共班,有沒有人跟郭同震走得近?”
賀仁春詫異地說:“怎麼啦?”
江日勝一拍桌子,滿臉慍色地說:“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賀仁春想了想後,說道:“好像沒有跟郭同震走得近的。”
江日勝訓斥道:“郭同震拿著張西禾的照片去了天豐織布廠,這才認定張西禾是共產黨張建忠。他為什麼早不去天豐織布廠,晚不去天豐織布廠,偏偏在我們找黎忠泉後就去了呢?還有你,到手的功勞,竟然被郭同震搶走。如果你把張西禾的照片給黎忠泉看一眼,現在有郭同震什麼事?”
賀仁春說道:“會不會是巧合?郭同震突然想找人確認一下張西禾是不是張建忠?”
江日勝說道:“他要是這麼想,早就去做了。我懷疑,是你剿共班有人向他通風報信,說起了黎忠泉的事,這才提醒了郭同震。”
賀仁春連忙說道:“我馬上回去調查。”
如果剿共班真有這麼個人,確實很危險。
江日勝殺氣騰騰地說:“你回去告訴他們,如果主動坦白,可以既往不咎。要是膽敢欺瞞,我殺他全家!”
江日勝的判斷很準,賀仁春回去後,一個叫吳承宗的特務,主動向賀仁春供認,他為郭同震提供了訊息。
隨後,吳承宗被帶到江日勝的辦公室。
吳承宗瘦得跟只猴一樣,長著一對招風耳,見到江日勝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訴著說:“江部長,我被豬油蒙了心,郭同震之前請我喝酒,還給了一筆錢,說剿共班有什麼事,記得跟他說一聲。這次去黎忠泉家,我想著也沒什麼關係,就跟郭同震說了。請江部長再給次機會,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江日勝抬了抬手,緩緩地說:“我說過,只要主動坦白,可以既往不咎。”
這事只能怪自己,郭同震當初派陳顯來特高支部,就應該防著他使其他陰招。吳承宗的一個情報,令他很被動,甚至有可能危及張志發的安全。
吳承宗朝江日勝磕了個頭後,這才敢站起來。
江日勝淡淡地說:“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是繼續留在特高支部,還是另謀高就?”
吳承宗舉起手發誓:“我願意留在特高支部,永遠跟著江部長,再也不敢有任何歪念頭。如有違反,天打雷劈。”
自從江日勝正式執掌特高支部後,所有人的待遇都在提升。
以前剿共班只有一份死薪水,想撈外快全憑自己的本事。現在,經常有各種補貼、津貼,偶爾還發面髮油發鹽釋出,這些福利算起來,他們的整體薪水比市政府那幫人還高呢。
至少,比到郭同震手下要舒服得多。
江日勝說道:“你不用急著回答,回去後仔細想清楚,明天早上再來我的辦公室。”
吳承宗堅定地說:“不用想了,我已經想得很明白,只有待在特高支部才有前途。”
江日勝沉吟道:“那好,你待會聯絡郭同震,告訴他我們找到了張西禾的聯絡人,正準備秘密抓捕。”
吳承宗猶豫著說:“這個……”
江日勝說道:“怎麼,你讓我吃了次虧,難道不該讓郭同震也吃次虧?放心,這件事你當作什麼都不知道,賀仁春會佈置任務,你就當平常跟他交流就是。記住,這次可以敲他筆錢,因為這次後,我就會‘發現’你和他的關係,到時候他也不會怪到你頭上。”
賀仁春在旁邊說道:“江部長為了你,可是煞費苦心。”
江日勝淡淡地說:“我是把你當兄弟,才用這樣的方式讓你‘暴露’。看似你和郭同震都上了當,但實際上,只有郭同震上了當。”
吳承宗忙不迭地說:“原來如此,我一切聽部長安排。”
郭同震知道,江日勝的特高支部,一直在找張建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