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文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番話,竟然會帶來如此巨大的麻煩。
盧瑞琦準備投誠,自己身為特高科副科長,不應該拼命巴結自己麼?一過來就有了靠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李浩廬一直懷疑內部有人向軍統通風報信,翟文甲的事出來,他迅速將兩者劃上了等號。
他叮囑盧瑞琦,一定要試探出翟文甲的真正身份。
李浩廬最後用上了殺手鐧,緩緩地說:“如果你能找到翟文甲是軍統內線的證據,可以考慮讓你接替他的職位。”
盧瑞琦眼睛一亮:“真的?”
李浩廬說道:“你現在還不算完全自首,但又可能自首,翟文甲如果是軍統內線,一定很著急。”
盧瑞琦問:“他會怎麼做呢?”
李浩廬沉吟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要麼營救你,要麼除掉你,如果都做不到,可能會讓你暫時自首,以後成為他的下線。”
盧瑞琦急道:“除掉我?能不能給我一把槍?他今天把人都趕到病房外,要是動手,我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華立湘其實跟他說了,要給翟文甲挖個坑。李浩廬也有這樣的想法,兩人不謀而合,這次真能合作一把。
李浩廬搖了搖頭:“槍不能給你,保護你的人也會找機會離開,要給他騰空舞臺盡情表演。”
盧瑞琦的死活他並不放在心上,如果能驗證翟文甲的身份,盧瑞琦死了又何妨?
盧瑞琦又問:“他要是想救我呢?”
李浩廬不以為然地說:“你出去後,主動與我聯絡就是。”
他並不擔心盧瑞琦會跑,在陸軍醫院外面,他安排了不少人手。不管盧瑞琦怎麼跑,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李先生,翟副科長來了。”
盧瑞琦正要說話,外面的一名特務突然推門而入。
李浩廬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回頭說道:“記住我的說的話,好好表現,以後的路怎麼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果然,李浩廬前腳剛走,翟文甲後腳就到了。
翟文甲還是穿著筆挺的西裝,頭髮也抹了髮膠,手裡還提著水果,放到床頭後,隨口問:“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盧瑞琦望著天花板,堅定地說:“我生是軍統的人,死是軍統的鬼。”
翟文甲勸道:“別說傻話了,跟著軍統有什麼前途?過來後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嗎?”
盧瑞琦緩緩地說:“可我不想當漢奸。”
翟文甲說道:“兄弟,別在意那些人的說法。我們跟著汪主席曲線救國,如果成功,誰敢說我們不是英雄?”
盧瑞琦問:“如果重慶那邊贏了呢?”
翟文甲蹙著眉頭:“你怎麼老想著重慶呢?”
盧瑞琦緩緩地說:“腳踏兩隻船,永遠都不會錯。”
翟文甲一臉慍怒:“你的意思,不打算自首了?”
盧瑞琦意味深長地說:“翟科長難道不想給自己留條退路麼?”
翟文甲一臉驚詫:“什麼意思?”
盧瑞琦說道:“日本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們在太平洋已經遭到失敗,難道翟科長還以為日本人能佔領全中國麼?”
真正有見識的人,都能預見日本的失敗。抗戰剛開始時,日軍強大的戰鬥力和現代化的裝備,確實令中國人覺得絕望。
可現在,日軍戰鬥力越來越弱,從國內徵集的新兵源,很多都還是一些沒長大的孩子。他們只經過簡單的訓練,就被派到中國。這樣的部隊,再也不能像抗戰初期那樣,一個師團就橫衝直撞了。
翟文甲猶豫著說:“這個……”
盧瑞琦淡淡地說:“我可以自首,但也還能跟重慶保持聯絡。當然,翟科長如果能送我回去,以後日本人敗了,憑這一條就能保你不死。”
翟文甲搖了搖頭:“不可能放你走。”
盧瑞琦說道:“你可以將我的情況告訴華先生,只有他同意,我才能加入特高科。”
翟文甲吃驚地說:“華立湘?”
盧瑞琦點了點頭:“對。”
翟文甲低聲說道:“怎麼跟他聯絡?”
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如果能跟抓到華立湘,那就是大功一件啊。就算不抓,給軍統一次面子,也未必是壞事呢。至少,盧瑞琦會掌握在自己手裡。
盧瑞琦低聲說道:“泉城飯店二樓,逢雙,上午十一點半,華先生會左手拿新民報,胸前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