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別跪了!”
接著,她二話不說的扯住古淵,用力拽起衣著輕薄且已經冰涼僵硬的手臂。
一個巧勁兒,人便被拉了起來。
古淵像是這才回過神,顫抖著身子,抬起紅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怯生生的瞧了一眼裴純。
“裴、裴六小姐……”
裴純抿唇,沒答應,只是再次用力扯了扯古淵的胳膊。
卻沒想到遇到一點阻力。
她低頭,順著看去,卻見其雙腳鞋底已經被凍在冰上。
裴清也趕了過來,見此一幕立刻皺起眉頭。
“手爐給我!去扶著三王子殿下!”
這話是對著身後小廝說的。
裴純此時也已經用了蠻力,快速將古淵的雙腳拔了出來,只留下兩隻孤零零的靴子。
小廝們一哄而上,立刻上前扶著古淵,配合著府內的侍衛,一行人朝著屋內而去。
一路上,古淵睫毛不斷顫抖,緊緊的盯著裴純,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委屈極了。
雙眼紅的像是兩顆剔透的琉璃珠。
裴純見身後的宅門已經關上,也沒鬆開古淵的手,只是用自己火熱的雙手,捂在古淵冰涼的手上。
上臺階時,裴純見小廝們扶著人費勁,也抬起頭,手臂用力,幫忙推了一把。
古淵感受到了,眼神頓時一閃,眼眶更紅了幾分,淚珠也就著纖長的睫毛,順勢滾落下來。
嗓音沙啞:“多謝裴六小姐,淵謝過裴六小姐,嗚……”
裴純有些無措,下意識的拍了拍正牽著的冰涼手掌。
上輩子,她因為被人捉姦在床滿城風雨。
整整一年多都沒出過門,她們整整也沒有過交集,自然不知道古淵到底經歷過什麼。
如今重生歸來,她只是改變了一件事情,後面所有的發展便都有了變化。
所以古淵……上輩子受的罪,是不是比現在還要多?
剛扭過頭來的裴清遠遠看去,二人含情脈脈,氣氛溫馨。
那不矜持的裴明澄竟然還伸出手,在古淵的臉上摸了一把!
裴清:“咳!”
他實在見不得這二人膩歪的樣子,猛地咳了一聲。
古淵反應過來,紅著眼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
裴純撇撇嘴,轉頭:“迎春,去找人燒些熱水來,一會喊人服侍三王子殿下沐浴更衣。
哦對了,記得熬一份薑湯,再去藥鋪弄些防治風寒的藥物。”
“喏。”迎春腳步一轉,轉身朝著門口守衛的小廝而去。
剛一進了屋內,裴純便毫不客氣的走到內間的床鋪附近。
拖起疊的整齊的被子,將人粗暴的按下,便蓋了上去。
順手將自己的手爐塞給古淵,還順便強硬的將古淵的發冠弄散,抽出木簪。
古淵被自己掉落的頭髮弄得愣了一愣,眼看著木簪被隨手被放在枕邊,眼眶又紅了幾分。
淚珠子一直都像是斷了線一般,不斷地順著凍得紅腫的面頰劃過。
這一路上,他的眼淚好像就沒停過。
“裴六小姐……”他聲音哽咽,腫成蘿蔔的手也一直拉著裴純不曾放開。
他甚至還往裡挪了挪,讓裴純能更順利的坐在床榻上。
“好好休息。”裴純順勢將古淵的被子塞緊些。
大拇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古淵的手。
人剛從冰天雪地中出來,還不能一下就進到熱水中。
那邊的裴清已經督促完小廝去燒熱水:“三王子殿下,是誰這般作弄你……”
古淵聽到此話,收回還想再掉落的眼淚。
有些歉意的抬眸,聲音格外低沉:“是淵不爭氣,惹怒了八皇子。”
裴清明瞭,閉上了嘴,嘆息一聲,也沒多說什麼。
八皇子雖然特殊,但其母麗妃娘娘卻是非常受寵。
且左相是他舅父,家中外戚勢力甚大。
再說了,古淵只是一個小小質子,身份雖然高,但也只是看著高而已。
要權沒有,要勢也無。
這件事情就算鬧到陛下面前,八皇子估計也會因為母家而逃過一劫。
要去鬧也沒有意義。
裴純皺眉,八皇子?
上輩子她渾渾噩噩,只聽說這人死的無聲無息。
如今看來,此人這般欺辱古淵,死了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