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背上眯著眼硬挺著的裴純,剛要點頭應和,耳朵裡卻猛然聽到了一聲馬匹打出的響鼻。
“有人!別去!”裴純原本就蒼白的面色一變。
她劇烈的喘息著,喉嚨間的疼痛也瞬間激烈起來。
可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已經有箭雨朝古淵的面前飛來。
裴純瞪大眼睛,看著即將刺入古淵胸前的箭矢。
心底的恐慌猛然爆發出來,當即背過手,掏出腰間匕首,朝著箭矢飛來的地方甩去。
可就單單是這一個動作,裴純便做的非常費力。
原本能絲毫不差將箭矢在半空中打落的準頭也失去了不少。
但幸好,雖然匕首在天空中飛了一會兒,卻依舊在其即將扎到古淵之前,砍斷了它。
古淵也反應過來,帶著裴純向一旁的大樹後面躲過去。
他動作迅速的在地上用袖口掃了一下,確認鋪上了不少落葉以後,這才將裴純放下。
髮尾與腕間的銀鈴聲也瞬間響起。
裴純虛弱的睜開眼,瞧了一眼遠處箭矢射過來的方向。
只見那邊在她打落飛箭以後,亮起一連串的橙黃火光。
是燕國的軍人舉著火把,站在山下,等待著他們一行人自投羅網。
之前追逐他們的太監,此時也腫著一張臉,老神在在的坐在馬上。
見到幾人果然如他所預料一般,被堵在下山路上的模樣,老太監女裡女氣的捂著嘴笑出聲。
“想從燕國軍隊的手中逃出去,你們幾個小孩子還是太嫩了些。”
尖銳的嗓音刺的人耳朵生疼。
古淵沒回應老太監,只是默默攥緊了手中的鈴鐺。
他下意識瞄了一眼裴純所在的樹後面。
見不到明澄的身影,但是能見到她那一身十分利落的夜行衣一角。
僅僅只是露出來的那一角,便沾滿了泥土與血跡。
是他……太沒用了些,之前蠱蟲那麼多都沒能將人處理掉。
還讓人追上來。
是他連累了明澄。
若沒有他在,明澄的胳膊根本就不會受傷,也不會像今日這般虛弱。
古淵深吸一口氣,看著裴純的手背無力垂落在地上。
裴純仰頭靠在堅硬冰冷的木頭上,眼神擔憂的落在古淵的身上。
卻只見小紅不知何時,又從古淵袖口處露了出來。
“赴川,不要妥協,我的身體我知道,我還能行。”
裴純說完,強撐著讓自己對古淵滿臉扭過來的頭笑了笑,像是在與他證明著,自己說的是真話。
古淵點點頭,背對裴純,抬起袖子,又狠勁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與流著鮮血的傷口。
滿臉鮮血的抬起頭,猶如厲鬼般,直直的盯著面前的老太監。
明澄想要他帶著三哥回家去,他會讓她如願的。
裴純說完,收回視線。
像是想起來什麼,費力將頸窩處的小白拿了出來。
卻見小白的身上,原本嫩綠的顏色已經轉化為深綠色。
肥胖的身子動都不動一下。
裴純不太懂小白身上的變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也能猜出來個一二。
是病情又嚴重了……
她嘆了口氣,又重新將小白放回頸窩處。
遠處,那太監滿是皺紋的臉龐在火光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猙獰。
他微微揚起下巴,傲慢的用眼皮輕撩了一眼裴湛。
“裴家三公子,燕國的先皇陛下是您爹爹殺的。
我們陛下是最不愛遷怒他人的,若您能求得您的父親,親自來燕國將您接回去,我等自然不會動你。
我們陛下也不會動您的,三公子,只是讓您爹爹來燕國做客而已,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裴湛聽此,冷嗤一聲:“可別做夢了,我們裴家的子嗣。
永遠不會向手下敗將低頭,有種你們今日就殺了我!”
什麼做客而已?
若真是讓爹爹來做客的,燕國人會將他扔在地牢內,不管不顧半個月之久?
分明是想用他自己的命,來威脅爹爹,讓爹爹親自來燕國送死。
想到這,裴湛突然明白明澄為何不讓古淵停下,向那群燕國人俯首稱臣的原因。
裴湛說完,接過聞人韻扔來的長劍,與其背靠著背,在細作們的掩護下,直直朝靠近過來的敵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