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當即將六皇子引到翁崇所在的前廳內。
六皇子見到翁崇後,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驕矜的伸出手腕,讓翁崇幫他把脈。
可那一雙陰沉的眼睛,看著翁崇,卻滿滿都是懷疑。
他不相信這位莫名成為太醫院院判的人。
但他的眼睛現在已經流了血,六皇子心想,等這位太醫院院判走了以後,便從外頭,重新尋一個郎中來為他看診。
另一邊覆在六皇子手腕的翁崇眼睫微眯,確定六皇子身上的蠱蟲,已經達到無可挽回之勢以後。
他這才將手收了回來:“六皇子殿下只是近期太過疲憊與勞累。
心神悸動之下,這才導致眼裡流了血。
六皇子只要沒感覺身體有哪方面不適,就不算是什麼大事……”
翁崇說完這句話,像是欲言又止,抬頭看了一眼六皇子,不說話了。
六皇子皺著眉,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確實如翁崇所言,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後,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可他一抬頭,就見翁崇的臉上滿滿都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面色一變:“可孤之前就算是著急,眼睛也未有過任何不適,翁太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翁崇微微抿唇,像是有些不忍心說出口。
他這表情一出,六皇子的的神情就發生了些許變化。
六皇子忍不住提高聲音,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孤的身體孤自己知道,現在,孤只要聽實話!”
翁崇猶豫半晌,這才終於緩緩開口:“六皇子殿下之前被那群食人族們,吃的沒了手臂。
且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髒東西,若無意外,估計也只有半個月的生命了……”
六皇子眼中,原本還存在的一絲微弱希望徹底破滅。
他緩緩抬手,平靜的不像往常,任由翁崇退下後。
這才有些慌亂的叫小廝:“去,去將張家的太醫叫過來!”
小廝應聲退下。
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張家的太醫才到達。
六皇子伸出手,期待的看著面前的太醫。
卻發現此人也搖了搖頭。
六皇子愣住,手中的茶杯順勢掉在地上。
兩行血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他低聲喃喃:“居然真的只有半個月……”
六皇子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只是懵懵的將小廝喚過來。
“福寧和他哥哥來做什麼?”他聽到自己這般問。
小廝小心翼翼:“福寧殿下說,見到您請了太醫,所以特地跟過來瞧瞧您身子。”
六皇子聽罷,終於有了點反應,嘲諷一哼:“孤看她就是想來瞧瞧孤什麼時候死吧!”
小廝不敢說話。
任由六皇子游魂似的轉身,去了內間,沒有絲毫要見裴純與裴淨的意思
另一邊的裴純與裴淨,足足等了三個時辰,眼看著外面從正午時分陽光明媚,變成晚間的耀眼的落日。
最後到現在,天色徹底黑沉下來,只剩朦朧的月色在寒風中孑然一身。
裴純照舊與裴淨對坐下棋,二人幾乎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不僅如此,裴純還招呼小廝,給自己與五哥上了好幾盤點心。
那悠閒的勁兒,叫小廝看了直牙疼。
到了晚間用膳的時候,小廝不得已,又跑到六皇子跟前兒去低聲請示。
“殿下,福寧公主殿下與小公爺,一直等在外頭,也不走……”
六皇子僵著臉端筷子的手微頓,眉頭微微一皺。
“居然還未走?”六皇子眼神無波。
只沉著臉抱怨一句,轉身朝前廳而去。
像是上午兩位太醫說他只有半個月壽命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剛一走到前廳,就見裴純笑著朝他行了一禮。
“長公主府是落寞了,竟然連點心都供不起你們兄妹二人吃了?”
六皇子本就因立太子的事情,厭惡裴鼎與裴家人。
夾槍帶棒的說起人,來自然是毫不留情。
“六皇子殿下身子如何了?
本宮在這兒等了這麼久,還以為六皇子殿下已經瀕死,出不來見客了呢。”
裴純聳肩,一開口自然也是攻擊性拉滿了嘲諷六皇子身子不好。
如果她沒猜錯,翁崇老先生定然已經告訴六皇子,他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