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回來了？”

京師，豹房。

正德皇帝朱厚照躺在床榻之上，形容枯槁，看著旁邊的江彬問道。

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年富力強的年輕帝王，一個能夠出塞奔馬的精壯漢子，一年不到就枯竭至此。

“回陛下！已經到宣德門了。”

江彬強忍淚水，看著病榻之上的朱厚照。

宮中陰私手段太多了，即便是嚴防死守，依舊讓陛下中招。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查不出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病症。

“咳咳咳，在外遊山玩水，縱情聲色，多麼愜意。

回來做什麼，傳朕旨意，讓他走吧，挑個總兵的職位，去九邊……”

話音未落，門外就傳來了一聲嘆息，由遠及近，下一刻，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朱厚照的身前。

“既然回來，未曾面見陛下，臣又怎麼能夠不告而別？”

“你！”

江彬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外頭，再看看近在咫尺的莫辰，張大了嘴巴。

武功？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那就是仙術，想到這裡，江彬的眼中帶著渴望。

“求莫大人救陛下性命！”

這個被朝野清流士大夫嘲諷為“數典忘祖”的將領，卻是最忠君的。

但是，對面的莫辰卻搖了搖頭，剛剛進門他就已經檢視過了朱厚照的身體。

只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油盡燈枯。

有些人迫切的想要讓小皇帝死，沒有采用歷史上落水的藉口，反而用了千百種方式掏空他的元氣，讓他無力迴天！

他的法力確實可以灌輸補充生命力，可是朱厚照的身體已經被透支了。

他還沒有開始修仙呢！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是把他抽乾也無濟於事。

“朕的情況，朕心中有數，只不過，枉費了你的一番心意。”

朱厚照搖了搖頭。

大明朝的天下，不允許有一個好戰而且不受朝臣掌控的帝王。

發生這樣的事情完全在意料之中。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那這傢伙會如此的明目張膽，他已經搬出皇宮日夜在豹房，依舊中招了。

“陛下可有遺言？”

莫辰的聲音古井無波，臉上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悲痛。

也是，他和朱厚照不過是君臣關係，而且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的，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悲痛。

但是，他的心中卻總感覺有一絲不舒服，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呵呵，朕沒有子嗣，朕死之後，群臣估計會尋找一個沒有能力的孩子做皇帝。”

聽到莫辰的問話，朱厚照強打精神說著。

原本他想要讓莫辰遠離，也算是為他謀後路，可是看到了莫辰進門的神奇手段，他突然心中湧出了濃濃的不甘。

他當真不恨嗎？不過是沒有力量罷了！

但是莫辰讓他看到了希望，將死之人，他的怒火卻能夠燒穿周遭的一切。

“朕密旨，錦衣衛指揮使莫辰，為輔政，扶立新皇，若有不從，殺！”

朱厚照說完，眼神之中的最後一絲光亮消逝，徹底昏睡了過去。

“陛下！”

江彬跪在地上，奔向朱厚照。

皇帝病重，本應有大臣日夜守在偏殿，準備聆聽聖訓，可是現如今，豹房守衛鬆懈，根本沒什麼大臣。

好像整個京師都在漠視這個小皇帝的死亡。

而莫辰入京面聖的訊息已經傳出，整個京師都轟動起來。

他本就沒有掩蓋行跡的意思，踩著神鵰入豹房，半個京師的人都看到了。

就在朱厚照說完話不到半個時辰，龐大的官員群體就聚集起來，浩浩蕩蕩來到了豹房之前。

為首的就是如今的內閣首輔楊廷和，此君進士出身，被天下士子吹噓成為了周公在世，忠貞不二的人設立的飛起。

而且還是天下大儒，妥妥的學問大家。

此時此刻，看著面前守備鬆懈的豹房，這位首輔原本平靜的臉上登時生出了一股悲痛。

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哭了起來：

“陛下啊陛下！都怪老臣來晚了，讓你被這賊人害了呀！”

聽到首輔大人都開始哭了，背後的眾多官員直接開始飆淚，演技差的甚至提前準備了洋蔥，抹了之後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