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注意到了紙面的一角開始出現了細密的黑點。

隨後這個黑點逐漸擴大，轉瞬間便是覆蓋了大半，讓原本潔白的紙面如同墜入了墨缸裡面一樣，黑得彷彿連通了另一個世界。

並且，一股不祥的氣息開始從黑暗裡散逸開來，縷縷煙氣帶著濃烈的惡臭味道像是從下水溝裡面爬出來的蟲子，似是想要順著他的筆桿往上攀爬。

明明還未接觸，可是那種冰冷的粘稠滑膩感卻彷彿已經觸碰到了面板，就好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吐著信子，正在黑暗之中窺視著自己。

他的眼神略微恍惚了一下，耳畔隱約間似乎聽見了從不知名遙遠的地方傳來了無數人的嘶啞模糊的呼喚聲。

“信奉……”

“傳承……”

“死亡……”

“嘶！”

瞬間，他身上金光一震，四周的幻象逐漸消散，讓他逐漸回神，有些心有餘悸地低頭看去，卻是看見了桌上那張紙已經徹底崩碎，化作了一片的碎屑。

“果然很危險……”

蘇白眼神一凝，愈發覺得先前所做的謹慎決定非常正確。

他再次看向那油紙傘上貼著的那密密麻麻的破損的符紙，再次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些符紙真正的作用應該是用來封印什麼很恐怖的東西……”

“只是破損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也可能是被什麼給撕破後，不得已才成了修補紙傘的道具……”

而自己剛才無意間的仿製舉動，應該就是不小心觸碰到了封印的真相，看到了封印底下的東西。

“這可真不是什麼好訊息……”

他背靠在椅子上，輕輕按揉了一下有些疼痛的眉心。

他覺得自己隱約有些接近到地府毀滅的真相了。

很可能是為了消滅亦或者是封印某種極為恐怖的東西而被毀滅的。

甚至連舊時代的消亡也可能與此事有關！

但是目前看來，先輩們並未成功。

如今舊時代和地府都已經毀滅，而這封印著的東西卻依舊“存活著”，甚至僅僅只是窺見了那冰山一角，就讓如今已經是城隍之身的自己險些破防。

真不敢想象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把桌上殘留的痕跡全部清理乾淨後，他深呼吸一口氣，起身離開了地府。

回到凡間。

蘇白第一時間便是聯絡了杜榮，讓其明天再去ktv那邊等自己，交還印章，順便吩咐他加快準備的速度。

不過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重傷昏迷的林晚琴醒過來了。

剛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蘇白立刻就前往了她所在的病房，心中暗自祈禱著其最好不要記得另一個人格的事情。

不然要解釋起來恐怕還要花費更多的力氣。

等他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聽見了裡面傳來小女生的笑語聲，聽起來很健康，看來應該是沒有太嚴重的後遺症。

他推門進去，看見了裡面的幾個負責檢查的護士以及躺在病床上，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笑容很燦爛的林晚琴。

比起另一個有些冷酷的人格，現在的她倒更符合她現在的年紀，笑容也是甜甜可愛的型別。

不過當看見他進來的時候，病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幾個護士互相打著眼色，最後掩嘴偷笑著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她們不忘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眨了眨眼睛：“恭喜哦……”

蘇白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還順手貼心地把門給關上了。

沒太在意，他走到病床邊坐下，看著有點臉紅紅低頭不語的林晚琴，他隨手拿過桌邊的一個蘋果開始削皮。

“身體怎麼樣了？還有哪裡痛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

目前看起來，兩個人格的記憶並不相通，現在的林晚琴並沒有當時地府裡的記憶，不然恐怕早就問起他了。

這讓他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不知怎麼，林晚琴現在的表情有些奇怪。

像是猶猶豫豫，有話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一會兒偷偷摸摸地看他一眼，與他不小心對視上之後，又會做賊心虛似的飛快移開去，臉上紅暈更甚。

這搞得氣氛有些曖昧又尷尬，病房裡的兩人一時都有些異樣的沉默，只有他削蘋果皮的聲音在輕輕作響。

“那個……”

終於，林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