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龍椅軟墊上的皇帝咳嗽得幾乎要將肺咳出來了，“你說的這番話，是祝武宣親自說出來的？”

&esp;&esp;謝無痕站在殿內，拱手道：“貧僧看他說的，似乎是真話。”

&esp;&esp;他眼底如一口古井，波瀾不驚。

&esp;&esp;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在宮外有一個私生子，他也將自己置身事外。

&esp;&esp;“唉……”皇帝擦去嘴邊血汙，“朕年輕時，著實衝動了些。”

&esp;&esp;他絲毫沒有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esp;&esp;只是可憐了祝家，為了這個秘密，鬧得父子成仇，雞犬不寧。

&esp;&esp;皇帝慢悠悠道：“兩年前秋獵圍場，朕曾與李氏單獨見過一次，問她在相府過得可還好，是否願意與丞相和離然後帶著那孩子入宮。”

&esp;&esp;“天家子嗣，流落在外始終不是一件好事。”他說著，眸色暗沉下去，“許是那時候，被那孩子聽見了。記掛在心，才有了他在馬場上摔斷了腿，從此一蹶不振之事。”

&esp;&esp;謝無痕眼底冷漠至極：“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理他？”

&esp;&esp;“先不說他了，總歸沒有掀起什麼大風浪……”皇帝渾濁的眼珠子緊緊盯著他那一襲赤色袈裟，“痕兒，朕時日不多了。”

&esp;&esp;“你也該回宮了。”

&esp;&esp; 以死相逼

&esp;&esp;太極殿外，烈日炎炎。

&esp;&esp;太子謝風凌匆忙趕來，被太監總管攔住：“太子殿下，您要不晚些時候再來？眼下，皇上正在與……與大皇子商議要事。”

&esp;&esp;“大哥肯回宮了？”謝風凌一聽見這事兒，都把自己的要緊事給拋到了腦後，“無事，我在殿外等候。”

&esp;&esp;太監總管道了聲好，便叫人搬來椅子，讓他坐在門口等候。

&esp;&esp;殿內，父子君臣沉默片刻。

&esp;&esp;皇帝幽幽嘆了口氣，打破了這令人害怕的沉默，“朕知道，你還在為了十年前那樁舊案，與朕離了心。”

&esp;&esp;“可是孩子，你要明白，不論真相如何，沈家再也回不來了。”他說著，指尖撥轉著一枚碧玉扳指。

&esp;&esp;謝無痕瞳色瞬間冷了下來，眼底戾氣一閃而過：“這玉扳指，是母后親自雕刻的。”

&esp;&esp;皇帝面色一冷。

&esp;&esp;謝無痕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還以為陛下偶爾也會掛念母后片刻，故而才將這枚玉扳指時時刻刻戴在手上。”

&esp;&esp;“咳咳咳咳！”皇帝咳嗽聲更猛烈了。

&esp;&esp;太監總管聞聲慌忙推門進去，又是給他順氣又是斟茶倒水：“皇上，您消消氣，太醫說了，您這病急不得……”

&esp;&esp;皇帝擺擺手。

&esp;&esp;他幾乎已經油盡燈枯了，急不急的，都已經無所謂了。

&esp;&esp;“那究竟要怎樣，你才肯還俗！”

&esp;&esp;謝無痕對這位父親根本就提不起半分關心，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已經習慣了常伴古佛的日子。宮中雖富貴，卻並不適合貧僧。”

&esp;&esp;“你……”皇帝指著他，臉色氣得鐵青，額角青筋突突跳動，“就為了那件事，你要棄朕和這天下於不顧嗎！”

&esp;&esp;謝無痕眉眼一片冰涼，他不緊不慢地撥動念珠：“是。”

&esp;&esp;得到了他的承認，皇帝反而一口氣鬱結於胸了。

&esp;&esp;“倘若您願意將幕後兇手繩之以法，貧僧自然會回來。”謝無痕輕啟薄唇。

&esp;&esp;皇帝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痕兒，你這是在逼迫朕。你們都是朕的骨肉，你們的生母亦是朕的妻妾。”

&esp;&esp;“呵。”

&esp;&esp;謝無痕眼底劃過一絲輕蔑笑意，手持禪杖轉身離去：“看來陛下已經做好了決定。貧僧告辭。”

&esp;&esp;“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