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家很樸素,樸素的有些過頭了。
房間不大,只有一張瘸腿的木床和一個櫃子,櫃子還是當做了床腿墊在了床腳。
櫃子上擺放了兩個木碗,看樣子還兼職了桌子的職能。
靠牆角的位置有一個灶臺,旁邊堆著一小堆木柴,旁邊立著一把小巧的斧子。
在灶臺的旁邊,還有兩個破舊的缸,蓋著蓋子,不知道裝的是什麼,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
一直扒在門口的那雙大眼睛看到少年進來之後,立刻跑了過來,躲在了少年身後,怯怯的望著張拓海和莉莉絲。
“家裡有什麼事嗎?沒什麼外人來吧?”
少年向大眼睛問道。
大眼睛搖了搖腦袋。
“那就好,你等著,今天有好吃旳。”
少年熟練的來到了灶臺前,從一個缸裡舀了一些水,從灶膛裡摸出了兩塊火石,又從一旁的柴堆裡挑了一些乾燥的細松枝作為引火物,不一會兒,火焰就在灶膛裡升了起來。
少年又從另一個缸裡盛了點粗糠,倒進了鍋裡,將稚雞拆成了小塊,將一部分扔到了鍋裡,剩下的用繩子穿起來,吊在了房樑上。
少年做的很麻利,看似毫無防備,將後背暴露給了張拓海,但是,眼角的餘光總是若有若無的盯著張拓海兩人。
對少年的戒備,張拓海也覺得無可厚非,要是自己家裡來了兩個不明身份的陌生人,他也是這般對待,不,要是天書館被人闖入了,他早就招呼自走機械、萬法之書、世界意志抄傢伙上了。
“對了,能問個問題嗎?”
看少年忙活的差不多了,張拓海這才開口道。
“您說。”
少年聞言,立刻轉過了身,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腰間的柴刀。
“我剛來到村子的時候,看到有很多家都升起了炊煙,但是,當我一去敲門的時候,很多人家就熄滅了炊煙,怎麼敲門也沒人開,這是怎麼回事?”
張拓海好奇的問道。
聽到張拓海的話,少年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
“你是說,你看到房子裡有炊煙?”少年哆哆嗦嗦的問道。
“對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張拓海好奇的問道。
“村子裡半個月前來了一夥強盜,就是剛入夜的時候,那些強盜搶了村子裡僅存的糧食,還不滿足,最後又將村裡的人全都殺了,拖回去當做糧食,現在,村子裡已經成了空的村子,哪裡來的人?”
少年說著,聲音都顫抖了。
“霧草!”聽到少年的話,張拓海心裡也不由得一顫。
如果,少年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他白天在村子裡見到的都是什麼?
鬼嗎?
就在這時,一直打量著屋子的莉莉絲忽然開口了。
“我問一句,這一切,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這間房子雖然偏僻些,但也算挨著村子,強盜進來的話,沒有理由放過你,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是怎麼活下來的?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少年聽到莉莉絲的質問後,嘴裡不住的喃喃自語起來,雙手捂著頭,緩緩的蹲了下去,他感覺腦子裡都快要炸了,他拼命的想要回想起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可是,那天的記憶是一片的混亂,他想要看清楚,卻怎麼也看不清。
少年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錘著腦袋。
“哥,你怎麼了?哥!”大眼睛見狀,立刻蹲在了少年的身邊,焦急的喊道。
“我,我那天把妹妹藏在了缸底的窟窿裡,我自己躲在床下面,一個強盜想要搬開缸去檢視情況,我,我怕他發現,從床底衝出來打他,一刀砍斷了他的腿,他的慘叫聲引來了其他的強盜,他們人太多了,後來……我死了……”
說道這裡,少年的身體忽然停止了顫抖,緩緩的抬起了頭,雙目凝視著張拓海。
此時,他的雙眼裡滿是血紅之色,身體表面籠罩了一層黑色的霧氣,霧氣飄蕩,如同黑色的火焰。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來這一切!”
少年的身體開始褪色,字面意義上的褪色。
張拓海親眼看著少年身上的彩色慢慢褪去,最終變成的了純正的黑色。
“吼!”
當少年身上最後一縷顏色褪去之後,少年的身形徹底發生了變化,他的身體被拉的頎長,雙手變成了鋒利的爪子,猛的向著張拓海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