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我心不在焉，一邊看手錶一邊看陸婉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敲了敲桌子，挑眉道，“你不怕吃胖啊？”

“管它的。反正也不嫁人了。”

陸婉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手指上沾著油。她這麼一甩。油都濺到了我衣服上，我又好氣又好笑。一巴掌拍開她的爪子，怒道。“一邊兒去，以後你要是嫁人了，可就打臉了啊！”

“放心吧，老孃說不嫁就不嫁！”陸婉很有骨氣，俯身又啃了口滷豬蹄。

“嘖……”我表示理解不了。“我說……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內心還住著個漢子？連老孃這個詞都給說出來了，厲害啊！”

“沒辦法。”陸婉口齒不清。臉頰一鼓一鼓的，顯得眼睛特別小。眨巴了兩下，還賊可愛。

“這沒人疼沒人愛的。可不就什麼都學會了嘛，以前在家裡，要是當著我媽的面說一句粗魯的話。做一件粗魯的事，我都要面壁思過受罰的。”

陸婉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可見也是忍了許久了。

豪門女孩兒也有豪門女孩的不容易，從小就往淑女的方向培養，結果還是養殘了。

“行了行了，你吃吧，我不攔著你了。”

我搖頭失笑，目光無意間看到對面落地玻璃窗外站著的男人，他朝我揚了下手裡的手機，沒過一會兒，我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我假裝沒看到沒聽到，對著窗外的他笑一笑，裝傻充愣。

“喂，你手機響了。”陸婉抽空翻了個白眼，“外面的風流債啊？這麼久不敢接。”

呵呵……這是你的風流債，可不是我的。

我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然後手伸進包裡，默默地把手機調了靜音。

在進門之前，是我給顧志發的訊息，問他有沒有時間，能不能過來接一下我。

我知道他會答應，果不其然，他二話不說就開車來了。

我眼角偷偷瞄著顧志，見他臉色有些無奈，繞了路從正門進來。

“還在吃飯嗎？”他站在我面前，背對著陸婉。

陸婉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他，而是等他開了口之後，才懵住了，手裡啃了一半的滷豬蹄啪地一下掉在桌子上，小嘴微張，嘴唇上的口紅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嘴巴上油膩的不行。

呃……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了……

讓陸婉以這種形象見到顧志，會不會不太好啊……

顧志聽到聲音，回頭看去，也在看到陸婉的那一剎那愣住，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你……怎麼……來了？”陸婉仍舊是口齒不清的，我甚至擔心下一秒她會被嘴裡的滷豬蹄給嗆住。

“咳咳咳咳！”

顧志還沒說話，我也還沒想完，陸婉當真就咳嗽了起來，一邊咳一邊撫著胸口，一副很難受的樣子，連臉頰都漲得通紅。

“這下糟了！”我故作焦急，假裝不知道他們認識，手忙腳亂地倒水，“快快，喝點兒水！”

顧志比我反應快，下一秒就直接端著杯子，微微俯身下去，細緻地一邊拍著陸婉的背一邊幫她喂水。

“再喝一口吧，會好受一些。”顧志放緩了聲音，和當初顧晨對我一樣，臉上溫柔盡顯，絲毫看不出原本冷冽的樣子。

“不……用了。”陸婉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紅著臉憋出這麼幾個字，“我已經好了。”

直到這時，顧志的動作才頓住，臉色有些不自然，放下手裡的水杯，忽然說了一句，“你們認識啊。”

“對，認識啊。”我又開始裝瘋賣傻，“你們也認識啊？”

“我們……”

“我們不認識。”陸婉捧著杯子，截斷了顧志才開口的話，急切道，“我們不認識的，我剛剛只是看到一個人突然出現，所以有點嚇著了而已。”

“是嗎？”我皺眉，不信，“那你剛剛怎麼來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有嗎？沒有的，你肯定聽錯了！”陸婉拍著胸脯跟我保證，目光卻是不看身後的人一眼的。

顧志眼眸深深地看著她，沒接話了，對我說，“是繼續吃一會兒，還是我現在送你回去？”

我還沒說話，陸婉便愕然道，“什麼？你們居然是住在一起嗎？不……不是，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問問。”

“我們住在一起啊。”我故意這麼說，看著陸婉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意味不明地盯著我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