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蘭苑宿舍樓下。

眾所周知，女生宿舍樓下的情侶都有多麼的難分難捨，情意綿綿，清一色的親親抱抱舉高高，要把自己和對方化做聯嬰體。

而方漾和陳褚戈兩人就顯得有些尷尬。

從教務處出來以後，兩個人就沒有怎麼說話。

停在門口。

方漾十指相觸，思考著該怎麼道這個別。

“從廁所那頭走到教室，也不過就兩三分鐘吧。”陳褚戈摸頭，思量半刻，問：“你是怎麼做到那麼快把錄音剪下來的？”

方漾稍一沉默，說：“前世上大學的時候，學的是計算機專業。”

陳褚戈聽完，吸腮環顧四周，點點頭。

方漾比他低出一個頭，垂著眼，沒看他。

“今天謝謝你。”她真心誠意地道謝。

她道的謝，自然是意指陳褚戈憤然之下揍人替她出頭的事。但這麼一件事背後，又不由自主地牽扯出陳褚戈躲在牆角偷偷摸摸不知道幹什麼的前提。

陳褚戈不鹹不淡地：“哦。”

“主要是那傢伙，嘴太欠了，我怕他的汙言穢語髒了老子的耳朵。”

“……”

不管是處於什麼原因，方漾都很感謝他。

打量到方漾有要走的趨勢，陳褚戈一堆話堵在喉嚨裡卡不出來：“對了。”

方漾看他。

陳褚戈也看著她：“那貨怎麼會加上我的微信，還把我當成你的？”

“……”方漾本來是不知情的。

從教務處出來的路上，無言無語的過程中，她就開始思考這件事。邊超給她遞問卷調查的時候，她亂填的那個微訊號，到底是誰呢？

答案顯而易見。

她原來在不由自主之下，已經把陳褚戈的微訊號記得牢固起來，以至於亂寫的東西，都有關於他。

方漾只好硬著頭皮說：“那個事我亂寫的，沒想到會是你的。”

陳褚戈嗤笑：“亂寫的？”

他們兩人就站在路燈之下，澄黃的燈光暈託而下，在地面打出一道圓形的光圈。

“這世界上成千上萬個微訊號，不就承認你忘不了我——”他頓了下，神色寡淡地將剩餘的遮掩布撕到支離破碎。

“有這麼難嗎？”

“……”

-

是夜。

大學宿舍燈火輝煌。

方漾躺在床上，側了側身，半彎曲的腿，從上而下看，整個人像一隻蝦子的形狀。

而聽說，側睡的人都很沒有安全感。

她睜著眼睛，目光渙散地盯著那面白色的牆。看久了，似乎牆上都開始出現那一句“有這麼難嗎？”。

她閉眼。

-

同一時刻，竹苑b棟。

陳褚戈回寢室不久，韋澤也回來了。

兆豐年覺得他們兩個人的表情都有點奇怪。

陳褚戈面色不耐，心煩意亂地把書包扔到自己的椅子上，推開之後兩條大長腿岔開，手機鈴響，他落拓不羈地接起電話，開了擴音把手機扔在桌子上。

“喂。”

他邊喊了聲邊脫光衣服，露出結實的腹肌，馬上要進廁所洗澡。

陳楚河早就被他這沒禮貌的語氣弄得沒脾氣了：“喂，後天國慶節，回家來吃個飯。”

陳褚戈冷笑：“不去。”

“國慶節七天假，你不回家你去哪？”

“我愛去哪去哪。”

“掛了。”他摁下那個紅色的鍵，轉身進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