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光疏疏淺淺,時間像過去了一個世紀。
陳褚戈懷裡的人動了動,聲音晦澀:“我困了。”
方漾無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莫名覺得鼻酸,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子,擁緊他。
時間不早,這個晚上發生了太多事,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叫人渙散。
陳褚戈把她放到床上:“睡吧。”
過了半個小時,她又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沒開燈。
“睡不著嗎?”陳褚戈從沙發上坐起來,憑藉落地窗外的月光看見她:“還是哪裡不舒服?”
方漾扒開他的被子,全部塞在自己懷裡:“你別在這睡,會冷。”
“有暖氣。”
方漾支支吾吾:“有暖氣,也,也會著涼。你去我房間裡睡。”
第二天,他們一覺睡到大中午,方漾先醒來,抬起頭,視線上移,陳褚戈的臉半沉於枕頭,正沉沉地睡著。雙臂環住她,這一晚上,她的腦袋都以一種依偎的姿態枕在陳褚戈臂彎。
她歪頭,看著他舒展的眉眼。
鼻樑,最後落在嘴唇。
整個五官單拎出來,都毫不遜色。
怎麼會這麼好看。
這是她,從一而終喜歡的男孩子。
緩緩地伸出手,她用食指的指腹印在他殷紅的下唇角,接著輕輕地,往上拉起一個弧度。
陳褚戈,你要一直像這樣,唇角上揚,永遠笑著。
-
寒假收尾的最後一天,方漾和陳褚戈回了趟高中母校。
他們走過校園,包括曾經的教學樓,宿舍,和操場。
每一塊地方都留下腳印。
“聽陳一澄說,葉石被挖去別的學校了。”
陳褚戈不知道:“有這事?”
“嗯,因為那個學校出了兩倍的工資。”方漾比出一個二來:“夠誘人吧?也是私立學校。”
陳褚戈看破,既然是重生的人:“你不是應該早就知道嗎?”
方漾嘿嘿兩聲,她確實一開始就知道結局了:“我知道他的結局,但我們的結局我不知道啊,畢竟這一回我們的結局不一樣。”
“那你也不知道這件事。”
“什麼事?”
“我在辰林的時候,王培新會定期給我發你學習的照片。”
方漾停下,她微微震驚。
陳褚戈彎唇:“還有你的成績單,你每個月考的成績都在我手機相簿裡。”
天吶。
方漾從來沒想到,王老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簡直就像是……他們倆的“月老”。
“回校之前抽個時間。”陳褚戈看了看四下無人的校園,“我們去月老家裡一趟——”
“感謝感謝人家。”
“……”
“好。”
-
一年後,大二結束,臨近大三。
陳褚戈好像忙了起來。
之所以是好像,是因為方漾聽蠍子說陳褚戈常常不在寢室,也不知道去哪,晚上經常一夜未歸,白天課上就睡覺。
但方漾這邊,該陪她的時間他一定不會落下。方漾問過他,他說是馬磊找他辦點事。
具體什麼事,陳褚戈沒說,方漾便不問,只說:“不管什麼事,你都不能再掛科了。”
方漾拿了獎學金,說要請陳褚戈吃飯。
她每年都拿獎學金,科科成績優異,系裡數一數二的妥妥學霸,陳褚戈的電腦螢幕裡顯示著他剛查到的成績,有一門掛科。
陳褚戈嘆了口氣,要是方漾知道,又得大半個月不理他。
他沒有認真學,再掛一門,就要觸及紅線了,雖然他不在意,但好像也不能再掛了,再掛科就被踢校了。
“你成績查了嗎?”
“還沒出。”
“……”
方漾哦了一聲,今天先不提這事,她說要去吃海底撈:“對了,不是上次的那家。”
今天週末,關掉筆記本,他從滿是曲譜的房子裡出來,走到公寓樓下,懶洋洋地打電話問:“那這次是哪?”
“我已經定好了,你直接來。”她說了個地址。
陳褚戈邊往地鐵站走,邊說:“怎麼回事,不讓我來接你啊?男朋友表示有被冷落到。”
“不是故意不和你一起來的,你先來,”方漾神神秘秘,小聲地催促:“來了就知道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