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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皇城再相見(已修)

世人都說試藥三分毒,周意映的身體虧虛已久,長時間的藥物根本承受不起,只能用更長的時間,更精細的藥材,減少藥量日夜煎服。

養身與治眼的療程漫長且枯燥,她從來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柳凜風與她交識多年也沒忘記,特意找了些人與她說說話,也算是分分神。

只是說來說去也繞不開魯國局勢,與之掛鉤都必定是和有關李蔚的情報,可一聽到李蔚這個名字她便再也靜不下來,堆積在心中的滿腔恨意無處宣發。

後來那些人就只聊上風花雪月,但這蝕心之痛藏其中又豈是一時半會就能消散的,她最後想了個辦法,用銳器劃傷手臂,疼痛讓她麻痺,鮮血流淌的觸感讓她輕鬆片刻,只是很快就被人發現了。

大夫剛包紮完柳凜風便掐著點到了,空中還瀰漫著絲絲血氣,她胳膊被繃帶纏繞得滿得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他渾身的殺伐氣讓她感到一絲壓抑,盔甲相撞的聲音讓她明白他這是剛下戰場,剛到完仗就聽到她這般不省心的事,估計該惱怒了吧。

會不管她嗎?周意映想到,其實不管也好,她本來就不值得他救。

柳凜風並不知道周意映的想法,但他明白自己不擅長面對她,兩人從遇見到現在根本無話可聊,許是看不得她閉嘴不言,他醞釀了許久,聞著滿屋的血氣與藥味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你想死?”

周意映恍惚片刻,沒有回他,他變得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提起李蔚的這幾日她都會夢到一些事,溫馨和睦的幼年,明媚張揚的少時,還有……琴瑟和鳴的那三年,她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告訴她堅持不下去了,另一半又說她還有深仇大恨未報。

柳凜風見她不應也不惱,大概已經習慣了,反而說起另一件她很關心的事。

“過幾日,我就要與李蔚開戰了。”

她轉頭‘看向’他,黯淡無光的眼睛讓柳凜風眼下一暗。

見周意映有了動靜,他這才坐到了床旁,伸出的手在面前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理了理她額前略微凌亂的髮絲,比起相見時的枯草現已經亮麗不少。

他語氣有些輕柔,就像小時候父親哄她時一樣,只是他不是很熟練,聽起來有些僵硬,“我知他傷你很多,我會把他抓來見你,你耐心等等,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這番操作讓周意映有些詫異,瞳孔微縮,甚至連他的手都沒躲掉。

這麼多年來,關心她的人一一離去,她連述說都無處可說,柳凜風讓她想起王府裡的日子,終究是心軟了軟,一滴淚水就這樣落到了被褥上,砸個粉碎。

“別哭了,眼睛還沒好。”

見她哭了,柳凜風抬手替她擦拭,他的手上多了好多老繭,應該是練武弄的。若是他底下的兵看見了大概會驚奇,因為他們從來沒看見過景南王對誰有這樣的溫柔耐心。

臨走前,周意映突然拉上他的衣角,見他回頭,頗為忐忑不安,但還是說出自己的請求:“請你,一定要奪回皇城,哪怕是為了爹爹。”

柳凜風手一頓,隨即將她冰冷的手握住,“好。”

六個月,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柳凜風勝利的訊息傳遍了大江南北,也傳進了周意映的耳朵裡。

他贏得很利落,先是在戰場上一箭射掉了李蔚的頭冠,後生擒了他,領軍佔領皇城,一躍而起成為魯地最大的藩王。

而這兩年的時間裡,她的眼睛在名醫們不懈努力的治療下終於有了起色,現在已經能拆繃帶見人了。

站在院子裡,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瞳孔裡,她不適應地眨眨眼,視線還是有些模糊。

與李蔚相見是在重回皇城的第三日,柳凜風將四方諸侯打得服服帖帖,魯國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奪回皇城之後,她被安置在宮中,前朝之事皆由柳凜風一手打理,所以他派人請她去金龍殿時是有些疑惑的,那是魯國曆代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也是她小時候長待的地方。

幼時正逢北疆戰亂,她的父親城南王用兵如神,奉旨領兵前去平叛,失去母親又年歲尚小的她經受不起北疆苦寒,被託付給她的親舅舅太宣帝周翡,記事起她就是在皇宮長大,也是被太宣帝親自帶大的。

太宣帝勤於政務,整天坐著案前批閱奏摺,她則在旁邊安靜地待著,面前擺著各地上供的稀奇古怪的玩意供她所玩,偶爾批閱累了便休息片刻同她玩耍一番。

他是個稱職的舅舅,把她養得很好,甚至有些過分溺愛,她那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