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在一陣陣顛簸中，顧長安迷迷糊糊地醒來。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又沉又疼，整個身體也很沉，就像灌滿了無數碎鉛一般。

“我這是死了嗎？”

他用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的時候，腦海中第一時間閃過的便是這個念頭。

他腦袋雖然又沉又疼，但是卻特別清晰。

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形勢，三名已經邁過了六境的錦衣衛強者，殺氣騰騰地圍住了他和柔兒所乘坐的馬車。

在那樣的形勢之下，他不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

那套來自那份“天書”中的神秘煉體秘法，他雖然已經完成了第五重的修煉，而且已經淬鍊到了極限，但是他的真正實力終究也就比五境上品的修煉強者強大一些而已，根本不可能與那些已經邁過了六境的頂尖修煉抗衡。

他清楚的記得，那三名圍住馬車的錦衣衛強者當中的一位，只是隨手一掌拍出，他就被震飛了出去。

緊接著，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最後，他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交代，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當然，話又說回來，他似乎也沒有交代的必要。

因為在他看來，以那三名錦衣衛強者那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也不可能放過與他一起的柔兒。

“對，柔兒！”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彷彿突然被某種利器之類的東西猛地紮了一下。

一陣劇烈的刺痛！

他忍著渾身無處不在的疼痛，趕緊用力挪動自己的腦袋。

果不其然。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小女孩。

在他看到小女孩的第一眼，小女孩還在若無其事地吃著東西。

很顯然，小女孩還太小，似乎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看到這一幕，他的眼眶當即就灼熱了起來，緊接著，滾燙的眼淚順著兩邊眼角直接滾落下來。

不過他的動靜，最終還是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

“長安哥哥，你醒了！”

看著他微微仰起頭，小女孩當即興奮地叫了了起來。

聽到小女孩天真的叫喊，他的鼻頭更加酸楚了，滾燙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柔兒，對不起！是長安哥哥害了你。”

他看著眼前這位一臉天真的小女孩，有些哽咽地說道。

“嗯？”

小女孩聽得一愣，細長的俏眉緩緩皺了起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顧長安，道：“長安哥哥，你為什麼跟柔兒道歉？柔兒不明白。”

顧長安吸了吸鼻子，道：“因為…因為是長安哥哥害死了你。”

“啊！”

一聽這話，小女孩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

不過下一刻，她立馬意識到了什麼。

她滿是驚訝的小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絲壞笑，故作哀傷道：“長安哥哥的意思是…你和柔兒都死了嗎？”

“是的。”

顧長安艱難地點點頭。

畢竟已經身死這種事，小女孩終究都會知道，他已經害死了人家，再繼續瞞著人家這種事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活著的時候，連人都很少欺騙，死了之後，自然更不能騙鬼。

他雖然不知道，人一旦死了之後將會面對什麼，但是他還是當著小女孩的面，認真保證道：“柔兒，長安哥哥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你放心，長安哥哥一定會竭盡全力守護著你的，哪怕最終魂飛魄散！”

小女孩微微一愣。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使壞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柔兒信不過長安哥哥？”

見小女孩愣愣發呆，不吭聲，顧長安以為小女孩不相信他的話，頓時有些心急。

“不是。”

小女孩當即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一臉歉然道：“對不起，長安哥哥！”

顧長安露出了一絲苦笑，道：“傻柔兒，你有什麼對不起長安哥哥的！”

“有。”

小女孩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

顧長安微微一愣，有些好奇地看著小女孩，問道：“是什麼？”

小女孩想了想，說道：“長安哥哥聽了之後，可否保證不生柔兒的氣？”

顧長安被逗樂了，微微笑了笑，道：“我保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