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沉默了數息，問道：“我想知道小閣老今日前來，是小閣老自己的意思還是那位景王爺的意思？”

嚴世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這...有區別嗎？”

面對這樣的反問，顧長安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

他點了點頭，解釋道：“如果小閣老今日前來只是小閣老自己的意思，那麼往後我就是為小閣老辦事，如果小閣老今日前來代表的是那位景王爺，那麼往後我就是為那位景王爺辦事。”

嚴世蕃眼眸驟然眯了起來，有些不悅道：“顧先生這是看不上我？”

“不敢。”

顧長安嘴上說著不敢，臉上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看著對面的嚴世蕃，泰然自若道：“小閣老不但才華橫溢，被稱為我大明王朝的第一鬼才，而且大權在握，就算那些王公貴族都不得不看小閣老的臉色，再加上小閣老的父親嚴閣老更是我大明王朝的當朝首輔，我怎麼敢看不上小閣老，只是...”

“只是什麼？”嚴世蕃問道。

顧長安道：“只是我這個人一向自由散漫慣了，不太喜歡寄人籬下被人束縛著，尤其是被小閣老這等手握權柄的大才之人束縛著。”

嚴世蕃看著他，沒有吭聲。

“還有。”

顧長安長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眼下我身後的龍泉山莊在京城中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名氣，但是最多也就只能算是這片江河裡一條較大一點的魚而已，而小閣老以及小閣老身邊的朋友和對手都是混江龍級別的存在，我若是不知死活硬要往上湊只會被一口吞掉，實在太過兇險了，還請小閣老見諒。”

嚴世蕃的眼皮跳了跳。

在來到這裡之前，他曾想過眼前之人有可能會拒絕他，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拒絕的這麼幹脆，這麼直接。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道：“這麼說...顧先生這是要拒絕我的一片誠心了？”

顧長安故作為難道：“小閣老誤會了，我並非要拒絕小閣老的一片誠心，而是我的實力實在不允許啊！”

嚴世蕃心中冷笑。

他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我硬要請顧先生幫忙呢，顧先生打算怎麼辦？”

顧長安笑了笑，回道：“不會有如果的，因為小閣老是絕對不會這麼幹的。”

“哦？”

嚴世蕃輕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又問：“何以見得？”

顧長安道：“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是人，萬一我被小閣老逼急了，趁著小閣老不妨之際反咬一口，小閣老豈不是自尋苦吃。”

“那倒也是。”

嚴世蕃點點頭，道：“千防萬防，最難防的就是自己身邊的人。”

“那...難道你就不怕我這條混江龍直接一口吞了你？”稍稍沉吟了片刻，嚴世蕃又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語氣再次問道。

“怕，當然怕。”顧長安眉宇微微上挑。

不過他嘴上說著怕，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懼色。

“只是如果小閣老非得要那麼做的話，那我也只能奮力一搏，就算我這條大魚最終仍然逃脫不了被吞掉的命運，也會不計一切代價讓小閣老這條混江龍付出一定的代價。”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卑不亢地說道。

他此話一出，眼前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這種凝重而又無比沉悶的氣氛足足持續五六息的時間。

這時候，原本一臉陰沉的嚴世蕃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顧先生不會當真了吧！”

顧長安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道：“我知道小閣老是在開玩笑，自然不會當真，畢竟小閣老是極為聰明的人，肯定不會幹出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玩笑。”稍稍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嚴世蕃看著他，沒有吭聲。

只是這個時候，嚴世蕃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莫名可怕的氣勢。

嚴世蕃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敢這麼跟他說話。

“還有。”

然而顧長安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似的，繼續說道：“不瞞小閣老，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威脅我，哪怕對方只是開玩笑而已，我也很不喜歡。”

嚴世蕃沉吟了片刻，說道：“看來，我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聊下去了，那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