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嫩豆腐重新壓上重物後,所需木箱與稻草的形狀、數量等,也已經談妥。
接下來就是誰去置辦的問題。
蘇賢和柳蕙香對望一眼,一起扭頭看著張翠花。
意思很明顯。
“小姐,可是……”張翠花糾結,有口難言。
並隱晦的瞥了眼蘇賢。
若她出門去置辦這些東西,那麼家裡就只剩下柳蕙香和蘇賢兩個人了。
她本來就防備著蘇賢,若她不在的時候小姐被欺負了怎麼辦?
柳蕙香倒是一臉平靜,且奇怪,看著她說:“我不便出門。而蘇公子乃讀書之人,也不能去。”
“可是……”張翠花一臉便秘之色。
“柳夫人,要不還是我去吧。”蘇賢上前一步,“什麼活兒都不做,我心裡不踏實。”
張翠花見此,心頭大大鬆了口氣。
對蘇賢的觀感又拔高了一層。
然而,她正準備附和,柳蕙香卻認真的說:“不行!且先不說蘇公子讀書人的身份,不便沾染世俗銅臭。”
“再者,公子這些年來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俗人奸詐狡猾,若公子去置辦木箱與稻草等,恐遭人欺辱!”
蘇賢摸了摸鼻子,心頭警覺起來。
他以前的人設,就是一個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
即便要改變形象,也需一步步慢慢來,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
但……世俗銅臭,他真的很想接觸接觸啊!
恨不得將之當成美女抱在懷裡!
蘇賢現在身無分文,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真的窮怕了……
不過,顧及到他在柳蕙香眼中那高潔的形象,蘇賢沉默了,後退一步。
“是,小姐。”
張翠花最終點頭。
取了銀子,一臉擔憂,一步三回頭開門而去。
目送張翠花離開後,柳蕙香回頭,看著蘇賢叫了聲:“公子。”
她本想說:“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可是隨後,她就沒了聲兒,也低了頭,猶如含苞待放的少女。
這麼大的一個家裡,就他們兩人,孤男寡女……
剛才,柳蕙香其實並未預料到這一點,只是在心裡做了加減法——蘇賢不能去,她也不能去,那麼就只有派出張翠花。
“柳夫人,時間緊迫,我們先尋一個合適的所在吧。”蘇賢覺察到了那絲若即若離的曖昧。
但他真的想早點完成臭豆腐計劃。
於是便強行將那絲旖旎驅散,辦正事兒要緊。
“尋個合適的……所在?”柳蕙香後退一步,面色泛起絲絲紅暈,仰面看著蘇賢:“做……做什麼?”
“放臭豆腐的所在啊!”蘇賢心中說了句“女人果然麻煩”,接著補充道:“需要陰涼通風的所在。”
“哦!”
柳蕙香重重鬆了口氣,強行將雜念驅散,不假思索的說:“正巧,二樓有個閒置的房間,南北都有窗,因為城牆的遮擋,也沒有太陽直射。”
“那太好了,我們去看看吧。”
“嗯。”
“……”
兩人踩著木梯拾級而上,柳蕙香在前,蘇賢在後,隔了半丈的距離。
只見柳蕙香兩手輕輕提著裙襬,邁著小小的步子,踏上一個個階梯。
她畢竟出自書香世家,儀禮形象方面的訓練,從很小的時候就已開始。
是故,她走起路來,既大氣端莊,又搖曳生姿;既四平八穩,又如那弱柳扶風,似乎隨時都會摔倒。
教人心裡生出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柳夫人穿上旗袍走路一定很好看!”蘇賢跟在後面,心頭冒出一個念頭。
“當然,漢服也不錯,古韻、優雅、儀態萬方……咦?等等,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狠狠搖頭,將那絲旖旎再次驅散。
柳蕙香走在前,腦後雖未長眼,但卻感如芒在背。
這是女人可怕的第六感。
她知道蘇賢跟在後面,一定正細細打量著她,心裡七上八下,也是好不容易才將那絲盪漾抹平。
“蘇公子,現在已經是六月份,縣學的‘田假’已經結束,但為何公子……沒有去縣學呢?”
柳蕙香踏過最後的階梯,停在原地等他上來。
所謂“田假”,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