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大營轅門前停下,唐矩下車。
同時抵達的還有滄州、莫州、深州的刺史,連同唐矩,一共四位刺史同時出現在轅門之前。
通報的人已經消失在轅門深處,未得蘭陵公主召見之前,刺史們都需等候在此處,不得妄動。
滄州、莫州、深州,是瀛州的“鄰居”,三州距離此地雖然遙遠,但他們提前了一整日出發,最後竟與唐矩一同抵達。
這是唐矩沒有預料到的。
他的面色微微一變。
並側眸偷偷打量其餘三位刺史——
只見他們下車抬頭看見唐矩之後,三人面色都是齊齊一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靠在一起。
並與唐矩保持了一丈的距離。
既不見禮寒暄,也不上前打招呼,甚至裝沒有看見唐矩的模樣……
唐矩搖頭苦笑。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他會被其餘州縣的刺史們集體孤立,但真正面對此等情況之時,他還是頗感難受。
罷了!
唐矩長嘆一口氣。
一切都隨他去吧……
然而,唐矩雖然默默接受了被其他刺史們孤立的殘酷現實,但這還不算完。
一丈開外的三州刺史們,竟暗中對唐矩指指點點,毫不掩飾的大聲議論道:
“那採花賊最喜在瀛州案,瀛州的受害之人最多!”
“公主殿下的珠花,也是在大營中被盜的,而大營也位處瀛州地界……”
“所以說啊,他的壓力最大……相對而言,我等就要輕鬆許多。”
“誒你們說……”一個大腹便便的刺史壓低了聲音,暗瞥唐矩一眼,但他的低聲還是鑽入唐矩之耳:
“那採花賊在瀛州地界案頗多,這其中……只怕是另有隱情吧!”
“……”
唐矩眉頭一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但他並未發,也沒有上前打斷他們。
因為這沒有意義。
只聽另外一個刺史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那採花賊……不會與他暗中勾結了吧……”
“……”
“此話不可亂說,無憑無據,公主殿下聽見後恐會不喜!”
第三位刺史說道。
“……”
三人沉默下來,一臉的恭敬與肅然,一會兒後,大腹便便的刺史又說:
“他不僅辦案不力,且他的身份也極為敏感,身為世家大族的子弟,只怕要被公主殿下刻意針對,丟掉頭頂烏紗只怕都是輕的!”
“此話有理……”
“呵呵,待會兒可有好戲看了!”
“……”
三個刺史好整以暇,大聲熱議,不時側眸瞥唐矩一眼,毫不掩飾他們的幸災樂禍。
唐矩垂手侍立,眼觀鼻鼻關心,不去理會他們的幸災樂禍,因為他自己也覺得此行恐怕要遭,眼下還是思考一下應對之法為妙。
不多時,轅門內走出一人,是公主府的親衛,還算客氣的將四位刺史請入大營。
進入轅門後,親衛將士在前帶路,三位刺史結伴隨後,唐矩則落在最後面,孤零零的一個人,皺眉且面色黯然。
那親衛將士並沒有帶他們去中軍大帳面見蘭陵公主,而是帶著他們來到一座帳篷之前,說道:
“請四位使君在此稍後,公主召見之際自會有人來請。”
“……”
謝過了帶路的將士,結伴的三位刺史一步跨入帳篷。
唐矩頓了頓,也走上前去。
然而臨門一腳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因為帳篷裡面傳出陣陣寒暄的笑聲,裡面不止有三個人!
冀州、幽州、定州、易州的刺史,原來早已經到了。
滄州、莫州、深州三州的刺史進去後,自然要與早到的刺史們寒暄談笑。
那歡笑聲!
聽在唐矩的耳中,讓他感覺尤為刺耳。
在門外猶豫一陣,唐矩終究一步邁入其中。
……
果不其然,他踏入其中的那一刻,歡笑聲頓時便停了,戛然而止。
刺史們紛紛向他射來異樣的眼光。
絕大多數都是嘲諷或等著看他笑話的眼神。
唐矩深吸一口氣,將他們當做空氣,自顧自在一個角落找座位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等候蘭陵公主的召見。
他很淡定,養氣的功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