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止,李幼卿又命人取來河北道的輿圖,在硃紅色的大案上鋪開,與兩個典軍一起,在那參詳。
她這是準備親自動手查案了。
但術業有專攻,忙活一通下來,李幼卿感覺有心無力,論及朝堂爭鬥,她比大多數男子都厲害,可是查案就不行了。
“誒!”
終於,她跌坐回靠背大椅,長嘆一口氣,揉著眉心,很想就此放棄,她真的不是查案的料。
這時,一個宮女跑來,在書房外稟道:
“啟稟公主,蘇文學從幽州返回,即將回營!”
“嗯?”
李幼卿抬眸,明顯一怔,疑惑道:“蘇文學怎麼忽然回來了?”
冬典軍脫口而出道:“莫非,蘇文學找到那一萬遼軍的藏身之地了?”
公主蹙眉,覺得不可能,但心頭還是微微一動,冒出一絲絲期望。
秋典軍則斥道:“亂說什麼?若蘇文學果真破了案,從幽州傳回的訊息之中,應該有所端倪才是。”
這時,李幼卿擺手。
兩位典軍立即住嘴。
李幼卿將門外的小宮女招入屋內,詢問蘇賢從幽州返回的原因。
小宮女搖了搖頭,道:“蘇文學並沒有回應,但據回來稟報的探馬說,蘇文學面色非常難看!”
“面色難看?”
李幼卿心中,殘存的最有一絲期望也消失殆盡,揮退小宮女後,她揉著眉心,繼續與兩位典軍研討案情。
她以女子之身走到這一步,並非全憑女皇陛下寵愛的緣故。
其心智之堅,就算在男人中也實屬罕見。
雖然不擅長查案,但她也不會輕言放棄……
此時,距大營數里開外。
一隊車馬正在官道上狂奔。
“停車,停車!”
忽然,蘇賢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言大山忙將馬兒勒停。
接著,蘇賢掀開馬車的布簾,跌撞著身子下車,言大山趕緊扶著,以免他摔倒,並關切問道:
“公子感覺怎麼樣,還是暈車嗎?”
“嘔……”
蘇賢雙足落地,一手被言大山有力的扶著,一手則抓住馬車的車輪,趴在那乾嘔不止,面色非常難看。
原來,蘇賢此次返回瀛州,中途沒有任何停留,一路上都在快馬加鞭。
由於馬車沒有減震裝置,古時候的官道又太爛,他們趕路又快,時間一長,蘇賢就不可避免的暈車了。
苦膽汁都差點給他顛出來。
嘔吐一陣,蘇賢感覺好多了,就地一屁股坐下,背靠車輪,抬眸看了眼天上的太陽。
那明媚而又刺眼的陽光,一如蘇賢目前的心情。
“明媚”,是因為馬上就能見到李幼卿,馬上就能交差,馬上就能擺脫那該死的“準面首花名冊”。
這大半個月以來,他來回奔波,不辭辛勞,有時還擔驚受怕,患得患失,他所經歷的這一切,所為何來?
不就是為了保住蘭陵公主這顆參天大樹麼!
想在這秩序混亂的古代,活出一個人樣,想得到充足的安全感,蘇賢必須儘量往金字塔的頂尖靠攏。
他雖曾是世家子弟,但早已與家族脫離關係,且當今的世家早已不負當年榮光,即便蘇賢還留在神都蘇家也沒有用。
他根基薄弱。
目前只能採取抱大腿的方式。
正是基於此,蘇賢才不願輕易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放棄,就意味著重頭再來。
現在好了,他終於偵破了這件棘手的案子,終於得以解脫,他終於戰勝了這看似無解的困難!
“刺眼”,則是因為一路上的劇烈顛簸,讓蘇賢暈車、嘔吐十分嚴重,苦膽汁都差點吐出來,真的十分難受。
但為了能儘早趕回瀛州,蘇賢一路上都在忍,忍著身體上的各種不適。
眼見即將大功告成,他不想耽擱,哪怕一分一秒。
“扶我起來。”
休息一會兒,蘇賢恢復了一些,在言大山的攙扶下慢慢起身,準備上車繼續趕路。
期間,言大山勸他多休息一會兒,只有這最後數里之地了,不用那麼趕。
蘇賢不理,只吩咐快馬加鞭。
他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最後,言大山退讓一步,建議最後這數里之地可以慢慢走,一來,可以稍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