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翊珩低沉輕笑,光華暗斂的鳳眸內湧起澎湃的溫柔。
兩人並肩走著,她看不到他的眼神。
「你竟笑我」黎語顏黛眉微蹙,掙扎著想掙脫他的手,「我倒忘了,殿下是太子,矜冷得很,這等詞彙自然不會出自殿下之口。」
夜翊珩笑得越發愉悅,指節修長的手攥著她的素荑不放。
某人不說話,黎語顏琢磨不透他,遂側首瞧他。
只見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清逸,坦蕩得令她不禁腹誹自己所說的「屁股」一詞確實不雅,即便此處只有他們二人。
就這時,夜翊珩往前橫跨一步,一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嬌軟的身子貼往他的身軀,迅速低頭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黎語顏瞪大眼睛,此人不說話,親她算什麼
此刻她面朝皇宮方向,入目沒有旁的人,被他偷襲般親了,倒不打緊。
今日已是八月十一,距離六月初五那晚她逃離東宮,已然過去兩月有餘。京都的天氣早沒有她離開時那般炎熱,方才出東宮時身上也不覺得燙,就這會子身子竟發燙得緊。
而在幾丈開外的馬公公慌忙止了步,不遠處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所作所為看得他老靈魂一抖,腦門很快沁出冷汗。
倘若被冷戾無情的太子殿下看到他在瞧他們,指不定會被剜了眼去。
馬公公低垂著腦袋,抬起眼皮偷瞧一眼,看他們繼續往皇宮方向走了,透了口大氣。
太子殿下風光霽月,素來不近女色,也就在迎娶太子妃一事上做了頗多。方才一見,他才知道原來太子殿下不是不近女色,而是隻近太子妃的。
皇上一定要將文漪公主塞給太子殿下,也不知是對是錯
黎語顏不想說話了,任由夜翊珩牽著她的手緩步走著。
兩人腳步輕緩,步履不疾不徐,仿若散步一般。
看得馬公公心急如焚。
今日皇上的交代,是叫太子妃速速入宮。皇上一直想讓太子殿下娶了文漪公主,讓太子妃當說客,卻不想太子妃離京兩月多,如今她回來,皇上盛怒。
這會子召見太子妃,皇上就是要問責的。
可太子妃與太子殿下怎麼行得這般閒情逸致
馬公公再急,也不敢行到夜翊珩前頭去。
生怕自己的舉動令夜翊珩再度不爽,屆時他的老命便與前一任總管葉公公一般了。
兩盞茶時間後,夜翊珩帶著黎語顏終於出現在了賢德殿的御書房中。
皇帝夜淵陰冷的眸光掃向馬公公,似在責備他宣口諭的速度太慢。
夜淵將眸光移到黎語顏面上,沉聲質問:「北嵐,你可知罪」
黎語顏福身見禮:「父皇,兒臣不知何罪之有」
夜淵將奏摺往御案上重重一拍,冷笑:「不知你身為太子妃不將朕這個父皇放在眼中,將朕說的話當了耳旁風,非但沒履行朕下達的任務,還一走了之,你眼裡還有朕這個父皇麼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下旨廢了你」
黎語顏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道:「父皇是天晟之主,受萬人敬仰。試問天下人有誰敢不將父皇放在眼中至於父皇所說的任務,請恕兒臣無法完成。至於廢了兒臣的太子妃之位,那是父皇的自由。」
夜淵拍了桌子,怒道:「一國皇太子妃的氣量便是你這般」他將眸光移向夜翊珩,「阿珩,朕命你擇日娶了百里文漪,屆時立百里文漪為太子妃,至於北嵐,你若還想要她,就降她為良娣吧。」
六月上旬時,他給黎語顏的期間僅僅幾日。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他還沒廢了黎語顏的太子妃之位,已然是給了鎮北王府極大的面子。
夜翊珩淡淡拱手,嗓音涼薄:「此事怕父皇不能如願了,百里文漪估計已死。即便她沒死,兒臣還是當初那句話,不會娶她。」
夜淵不敢置信:「百里文漪已死」他喃喃自語,「那南甸與天晟的聯姻之事又該如何」
當著兒子兒媳的面,一國皇帝的面子拉不下。
夜淵陰沉著臉,怒威滾滾,又道:「南甸帝有的是女兒,你去南甸一趟,反正你眼睛已恢復光明,身為太子該為天晟做點事。」
夜翊珩道:「兒臣剛從南甸回來,還去」
皇帝擰眉:「你去南甸了」
他怎麼不知
他只知道這個不省心的太子不幫他批閱奏摺,只顧著追媳婦去了。
夜翊珩沒直接回答皇帝,反問:「再則,天晟需要與南甸聯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