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黎語顏怔住。
一雙盈盈秋水泛著水光,含著訝然。
夜翊珩凝睇著她半晌,見她美目含了瀲灩波光,這才垂眸,不動聲色地整了整衣袍。
他在試探。
試探自己對眼前這個少女究竟是何想法
更在試探,她除了他這個選擇外,還有沒有她瞧得上的
良久,黎語顏輕聲道:「臣女沒有旁的籌碼,殿下若要反悔,臣女無話可說。」
說話時,她站起身來:「既如此,東宮便不去了,臣女告退!」
夜翊珩輕嘆一聲,罷了,試探無果。
「交易既達成,便不悔。」
「郡主忘了孤方才所言吧。」
輕吐兩句話,他扣住她細腕,將人拉回了座位上,旋即對駕車的若風陌塵道:「速回東宮!」
一路上,黎語顏均安靜坐著,雙手交握放在腿上,雙眼直直盯著自己的膝蓋。
夜翊珩揉了揉額角。
他嘴賤什麼,說了那渾話,現在弄得人好似抽走了魂魄。
直到馬車在東宮門口停下,黎語顏這才抬眸瞧他,入眼的他,不笑的時候,眉眼太冷。
發現他也往她這般瞧來,黎語顏連忙垂眸。
「過來,幫孤繫上眼紗。」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帶著絲不容拒絕的命令口吻。
夜翊珩將手中的白紗往她跟前遞了遞。
黎語顏抿唇接過,走到他身側,夜翊珩側著調整了坐姿,以便她幫他系眼紗。
坐在駕車位後的松果見車內沒動靜,推開車門,恰好看到郡主在給太子殿下系眼紗。
這一幕,像極了新婚夫妻間的親密。
瞧郡主細白的手指在太子殿下的後腦勺輕輕繫了個結,那樣溫柔,那樣清雅。
看得松果喜笑顏開,連忙告罪:「小奴罪過罪過,殿下與郡主勿怪!」
「松果你想多了。」
黎語顏微紅了臉,率先出了車廂。
夜翊珩緩緩而出,大手在黎語顏手腕上一扣:「他沒想多。」
「啊」
黎語顏懵掉,還沒想清楚今日瘋子奇怪的言行,便被他拉著走了。
看著自家殿下與郡主並肩往寢宮方向走,松果抿唇笑個不停。
這麼一對璧人,多養眼啊!
若風與陌塵齊齊站到他身後。
若風問:「方才在馬車內,你看到什麼」
陌塵也問:「看到殿下親郡主了,親得用力麼」
松果轉回頭,剜了他們各一眼:「我說你們的腦袋瓜裡,有沒有正經的」
「你又不說!」
「我偏不說!」
在若風與陌塵的再三追問下,松果才道:「我瞧見郡主給殿下系眼紗了。」
兩人聞言,連連點頭。
能給殿下系眼紗的人可不多!
就算是他們與松果,頂多給殿下遞一下眼紗,幫殿下系的機會局指可數。
足見郡主在殿下心中不一般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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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皇帝揮退季清羽,又宣了黎宗發進宮。
聽說皇帝宣召,黎宗髮絲毫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地進了宮。
在御書房外,黎宗發深呼吸幾次,這才入了內。
不是他過分緊張,而是自從鎮北王府進京後,皇帝便沒單獨召見他過。
「微臣叩見皇上!」
黎宗發跪伏在地,雙臂與肩膀隱隱顫抖。
皇帝見狀,挑了挑眉。
身為天子,最喜這種身心皆怕他的大臣。
「起吧。」
「謝皇上!」黎宗發垂首躬身,「不知皇上宣微臣所為何事」
「寧遠侯還記得朕於今年年初給太子指的婚麼」
「微臣記得,當初皇上原本想將臣三女賜婚給太子,後換成了五女。誰承想,這五女並非臣親女,這婚事才作罷。」
「嗯,太子雖說才十九,但身體情況如此,朕便想著讓他儘早大婚。既然朕原本指婚的是你們侯府之女,那就撥正,繼續這門親事。」
黎宗發拱手,惶恐道:「皇上,微臣膝下未出閣的女兒只剩了四女。其母是姨娘,這與太子不配啊!」
皇帝動了動眉頭,淡聲道:「朕給你打個比方,正好比鎮北王府與你寧遠侯府,何為正支,何為偏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