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顏接連拔出夜翊珩背後兩支箭的箭頭,將他後背的衣裳全都剪開,旋即開始縫合劍傷與箭傷。中文網
看她神情專注地拿著黑色的線,細細縫製,凌朗震驚不已。
但他深知殿下劍傷傷口過大,一般情況下是用燒紅的鐵塊將皮肉燙熟了,防止傷口豁開血流過多。
而郡主這般處理的手法他聞所未聞,更是前所未見。
凌朗心中頗有疑問,但殿下寒疾發作嚴重,這會怕是凶多吉少。哪怕他再有疑問,也不敢貿然打擾郡主。
依照方才宮裡的情形,如今殿下四面是敵,六面埋伏,八面楚歌,別說找太醫,就連找個普通大夫都會暴露了行蹤。
眼下不管郡主的醫術究竟如何……
忽地,凌朗想到她能以冒險之法解除自身大部分的極樂散,便放下心來,專心看著她救治殿下。
黎語顏平靜地一針一線地縫著夜翊珩的傷口,優秀的醫術讓她的手極穩,可她的心卻極不平靜,從沒這般害怕過……
害怕此刻趴在床上之人再也醒不過來。
看著豁開的大傷口,皮肉翻開,饒是現代她見過無數更慘烈的情況,這會子看到他背後的傷,黎語顏眼角還是控制不住地滑落一滴淚。
淚珠啪地滴落在夜翊珩冷白色的背部肌膚上,與鮮血蜿蜒到一起……
驚人的妖冶!
淚水滾燙,燙得陷入昏迷的夜翊珩緊閉著的眉眼微動。
好似又夢見那抹暖意,像是初升的太陽,溫暖和煦得讓他冰冷的心漸起漣漪。
想要醒來,身體卻很沉,怎麼都醒不過來。
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混沌,又陷入了虛無,看不見光明,走不到邊際……
等黎語顏細細縫好夜翊珩的傷口後,額頭已沁出細密的汗水。
妙竹見狀,忙拿帕子給她抹汗。
黎語顏長長吐了口氣,方才她身上淋到不少冰水,可此刻她的手很暖,心更是跳得劇烈。而她指尖下的他,肌膚觸手冰涼,毫無暖意。
心頭猛地一揪,她提醒自己還需鎮定,無論如何,她不能看他死!
他得活著!
好好活著!
這劍傷是他護她引起,如此大恩,她還得報答他,他必須活著!
斂了心神,黎語顏淨手,將手上的血跡洗去,旋即拿出銀針包,在夜翊珩身上各處扎針捻針。
陌塵輕聲問:「郡主,要不要我等給殿下運功」
以往治療寒疾時,用內力幫殿下,可以讓殿下早些醒來。
黎語顏搖頭:「不必,殿下身上三處傷口,不宜運功,今日就用銀針療法。」
話落,又嘆氣:「馬車不在,醫藥箱在車上。」
憋了好多疑問的凌朗終於開口:「還有醫藥箱」
黎語顏點了頭,在收拾醫藥包與銀針包的妙竹答道:「郡主的醫藥箱裡頭各種工具齊全些,方才我身上的小醫藥包只是供不時之需,應急所用。」
就像郡主習慣在袖兜放銀針包,而她習慣在腰間掛幾個荷包,有乾糧有零嘴,還有一個便是醫藥包。
說話間,妙竹將乾糧荷包與蜜餞糖果荷包取下:「咱們今日天還沒亮就往京城趕,這會都餓了吧」
黎語顏淡聲道:「妙竹給殿下留兩塊餅,其他的,大家都分了吃掉。」
身體受傷急需補充能量,黎語顏看向身旁幾人。
陌塵背上一箭,上手臂有刀傷;若風肩膀一箭,腿上一箭;流雲臀部一箭,小手臂有劍傷;吟霜背部一箭,扎得有些深;凌朗手臂一箭,箭羽已經摺斷。
松果默默流了
淚:「但凡幼年時,我好好學功夫,不至於如今只是三腳貓水平,害得陌塵與若風受了傷。」
聞此言,妙竹跟著落淚:「我連三腳貓都算不上,頂多兩腳貓。流雲與吟霜完全可以自保的。」
兩人哭著哭著,抱頭痛哭起來。
流雲扯了個笑容:「你們兩個別哭了,哭哭滴滴的,像個娘們。」
她其實想勸慰幾句,卻不想出口的話,就是這般。
妙竹哭得更厲害了:「我本來就是個娘們。」
松果癟嘴:「咱家是個太監!」
吟霜坦誠道:「方才打鬥時,你們很勇敢,我們受傷不是因為你們,而是對方人數委實太多。」
流雲頷首:「對,別哭了,再哭,哭得我屁股痛。」
幾人終於發現她不光是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