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歲成為皇太子,他從未如此挫敗。
哪怕是中毒直面死亡,他都沒像此刻深覺自己無用。
陌塵道:「歸來時,黎世子再三說明,今日得到的線索不能與鎮北王妃講。王妃一直將北嵐郡主看成是婂兒郡主,她的精神狀態,不能知道太多關於婂兒郡主之事。」
夜翊珩淡淡頷首:「知道了。」
車隊繼續趕路。
黎語顏直接鑽到了雲氏的馬車內。
一來,她可以代替婂兒姐姐守著母妃;二來,佯裝忽略背後那道好似將她吞噬的目光。
黎語顏完全想不明白自己與某人之間出了什麼問題,總覺得兩人之間像是砌了一道冰牆。
明日是她第四次發作極樂散的日子。上次她輕薄了他,這次斷不能如此。
黎語顏一面依偎在雲氏懷裡,一面想著如何度過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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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十月十四,距離上次發作極樂散過去了整整十五日。
夜翊珩透過車窗注視著黎語顏的車廂,從早間到午間,再到夕食時分,她沒出馬車。車窗未開,甚至連車簾都未掀過分毫。
而妙竹則全程坐在小山旁,兩人駕著車,可見只黎語顏一人待在車廂內。
她中飯沒吃,連雲氏派人去喚她用晚飯,都被妙竹攔下了。
「郡主心情不好,不用飯了。」
黎煜燁只當黎語顏是因為婂兒之事,傷心難受,遂派了幾人守在馬車旁,其餘人這才落腳驛館。
夜翊珩深刻知曉她忍受極樂散的模樣,踱步至馬車前,亦被小山與妙竹攔了下來。
這兩人端著飯碗坐在車前,一副誰都不能接近馬車的模樣。
妙竹將口中飯菜嚥下,開口:「殿下,我家郡主說了,今日誰都不見,還請殿下見諒!」
小山也道:「郡主讓小的在車內裝了鎖,裡頭已被郡主鎖上了。」
夜翊珩駐足凝視著車廂,待凌朗來請他用膳,他這才緩步離開。
直到他用完晚膳,黎語顏仍舊沒有出馬車的跡象,夜翊珩心頭鈍痛不已。
她寧可極力忍受,也不尋他幫助。
深夜,車廂內傳出開鎖聲。
馬車就停在驛館空曠地上,車停處正對上去,便是太子選的房間。
夜翊珩耳朵一動,命松果扶了他下樓。
然而,黎語顏開了鎖卻出不了車廂,無力癱倒在一旁。
妙竹與小山見狀,嚇了一跳。
郡主唇上盡是血,結痂的,新鮮的皆有。
他們慌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的手臂,才知她渾身被汗水浸溼,幾縷碎髮黏在臉頰上,整個人似虛脫了一般。
這一幕,被匆匆趕來的夜翊珩看到。
他推開松果的手臂,闊步上前,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馬車旁守著的黎煜燁親衛連忙上前,其中一人道:「太子殿下,我家世子有令,您不得靠近郡主!」
夜翊珩完全不理會他,徑直抱著黎語顏往自己房間走去。
王府侍衛想攔,被松果與陌塵他們展臂攔住。
松果哼笑:「太子殿下大,還是世子大,還你家世子有令」
親衛們垂頭冥思,眼前這位太子內侍所言有理。
轉而想到自家世子的吩咐,侍衛們立刻去稟告黎煜燁。
夜翊珩已將人抱進了自己房間。
黎語顏昏昏沉沉的,意識到自己好似在某人懷中,猛地睜眼,看到自己確實是在夜翊珩懷裡,掙扎道:「放我下去。」
夜翊珩沉聲:「你寧可忍受,也
不要孤幫你」
黎語顏撇過臉,不看他:「殿下如何幫」
她其實有氣,這段時日來,他都沒理她。到了極樂散發作的日子,又來佯裝關心。
她才不需要此等廉價的關心!
聞言,夜翊珩冷笑,是啊,他怎麼幫
吻一下她,寒疾便發作得兇猛。
若是實質性地幫了她,他的命大抵沒了。
夜翊珩沉著臉將她放到床上:「你需沐浴休息。」
「不要你管!」黎語顏完全不知這個房間是他的,指了門口,「請殿下出去!」
夜翊珩俊眉緊蹙,伸手捏上她精緻的下巴:「下回不許咬唇!」
捏住下巴,帶動唇瓣,牽扯到傷口,痛得她眸中起了水霧。
水霧越聚越多,很快變成淚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