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塵瞥他一眼:“你之前去那麼久,都沒找到,如今就能找到了?”
姜樂成知道最近夜翊珩的眼能視物,哪怕有失明,時間也比以往短了不少。
遂由衷感嘆:“神醫還真神啊!”
轉而又質問凌朗:“你說你個老怪,會辨毒,如何不會解毒?”
“術業有專攻。”凌朗面上說得平靜,心頭十分慚愧。
師父教的時候,他耐心不足,只學了辨毒,製毒解毒學個了皮毛。
說起來,他五歲開始學,學了三十年,才學會了辨毒。
他的耐心也才三十年。
倘若,製毒解毒也都學成,那該學九十載。
看著師父百歲老人,他可不希望等師父那般年紀時,才能出山。
是以,他偷偷下了山。
如今世人皆說的神醫,想來定是比師父還老的精怪了。
“那殿下如何能……”
姜樂成不好意思往下說,怕激起憤怒。
凌朗看向他,眼中好似在說,你直接說吧,反正此刻殿下也聽不見。
姜樂成閉了閉眼,終於直接地問:“如何讓殿下活得長久一些?”
“別動情。”凌朗說得平靜。
松果幫夜翊珩蓋好被子,嗓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個度:“怎麼能不動情?殿下對北嵐郡主……”
他這個太監可都看在眼裡的。
殿下對郡主的情,旁人不理解,他卻是理解的。
在旁的皇子有母親呵護時,殿下已是獨自一人面對危機。
在旁的皇子有強大的擁躉時,殿下身旁只有他們。
殿下對任何事物都看得很淡,淡到他對太子之位、江山社稷全都不屑一顧。
直到遇到了黎語顏,殿下的生命活泛了起來。
如此這般,殿下才會生出強烈的佔有慾。
就像一個失明之人偶爾抓住了一束光,那極度害怕失去的模樣,會將一個人逼瘋。
如今要讓殿下不動情,如何能做到啊?
松果不禁眼眶泛紅。
瞧他模樣,姜樂成斜他一眼:“活得久好,還是為了一個北嵐郡主搭上性命好?”
他環視一週:“殿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這幫人全都得死。”
凌朗沉默半晌,隨後沉聲道:“想與北嵐郡主在一起也無妨,就是讓殿下別動情就成。”
“女人嘛,總該有。”
“及時抽身事外,無傷大雅。”
這些話,聽得松果十分鬱悶。
可眼下的情況,是殿下早些醒來才是首要之事!
凌朗不會治寒疾,松果只好吩咐人去請太醫。
一來二去的,來東宮的太醫多了,太子此次寒疾犯病的嚴重情況就傳揚了開去。
加上,太子昏睡幾日不見醒來,傳言越傳越甚。
更有人說,太子這次沒幾日可活了。
原本有幾位皇子欲刺殺太子。
在他們看來,一旦殺了太子,便無人入贅鎮北王府。
屆時,鎮北王的女婿人選便會再選。
如今聽到這個訊息,反倒令派出刺客的皇子收了手,只盼著太子早薨。
慈念宮。
太后坐在主位上,底下跪了一地的太醫。
太后沉著臉:“太子的身體究竟如何?”
曾太醫誠惶誠恐道:“回太后娘娘,太子殿下這次寒疾前所未有的嚴重。”
其他太醫皆是沉默著頷首。
太后長長嘆了口氣,擺手讓人退下,自己則翻看起京中貴女花名冊來,打算給太子尋個人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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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王府。
黎煜燁早幾日就聽說了夜翊珩病重的訊息,當下嚴令府中任何人都不許對黎語顏提起。
是以,外頭傳得沸沸揚揚之時,黎語顏完全不知夜翊珩的情況。
這日,她讓妙竹去聯絡在京的秋波冬煙。
待妙竹回了王府後,黎語顏才知夜翊珩因突發寒疾,且好幾日不曾醒來之事。
她與他之間……
若說恨吧,理智告訴她,夢裡的荒唐不能恨到現實中來。
現實中,他有強迫她留在他身旁,這點讓她十分不喜,除此之外,他沒害過她。
若說喜歡吧,好似亦沒有。
那麼偏執冷酷陰鷙之人,倘若真的死了,便不會再強迫著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