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人士,包括天家人,真實見過神醫之人少之又少。
但京城範圍外,對神醫的傳說甚多,可見神醫只是不輕易出現在京城。
麟卿閣神醫的名號只在近幾年盛起,且皆由旁的州縣傳往京城。
而此刻在房中動手術之人,十歲被趕出京城,或許這就是神醫不出現在京城的主要緣故。
猛然間,夜翊珩腦中劃過一個略顯匪夷所思的想法,黎語顏不是師出麟卿閣,而是——
她即是麟卿閣閣主!
是聞名天下的神醫!
或許神醫在治病救人之時,喜歡扮成不同的模樣,譬如仙風道骨的老者!
畢竟一個小女娃與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在病人看來,老者的閱歷與經驗更豐富些。
如此解釋她是神醫,便說得通了。
夜翊珩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
與此同時,有個問題,讓他更覺疑惑。
神醫名號盛起具體在哪一年,已無從查探。但他自從三四年前得了眼疾後,四處尋醫問藥,那時他便開始聽到神醫的名號了。
如此說來,至少三四年前她便有了了不得的醫術。
今年她不過十六,三四年前她一個小女娃的醫術已然絕佳。
她說師從高人,可他清楚,無人能在短時間內學到不得的醫術。
倘若黎語顏真是麟卿閣閣主,那麼她身上玄而未解的秘密越發多了。
夜翊珩心跳趨於平緩,取而代之的是手心冒汗。
想要解開玄而未解的秘密,他得先求證她是否是麟卿閣閣主。
不知為何,心頭那種她離他又遠又近的感覺再度浮現。
房中,夜瑗坐在幕簾後,只粘連的手穿過幕簾擱在桌面上。夜瑗的視線被幕簾遮擋,她自己瞧不見黎語顏如何操作。
方才服下了物,此刻她手上只感覺到剪子、針線劃過的觸感,絲毫沒有痛感。
「阿顏,你方才給我吃的小藥碗真是神奇,我明顯感覺你劃開我手上的面板,但一點都不痛。」
黎語顏淡淡道:「待手術完成,麻藥消退,會有痛感。」
「完成後的痛,我能忍。」夜瑗忍不住道,「阿顏,你的醫術那麼好,你是如何學的」
黎語顏專心地拿手術刀劃開:「伯母,我只是碰巧看過幾本孤本醫書。」
夜瑗誇讚:「看過醫書就這麼厲害,果然是個聰慧的,清羽那小子讀書一點都讀不進的。」
「長公主也厲害,竟放心將手交給我動手術。」黎語顏嘆道。
這個時代,能如此信任她,讓她在身體上動刀之人,極少。
夜瑗笑道:「我這手有跟沒有一般樣,再怎麼壞,還能壞到哪裡去我自己做夢都想把手指一根根扒拉開。」
黎語顏放下手術刀,仔細檢視夜瑗手指關節、神經與肌腱的狀況。
這時,夜瑗一個連一個問題冒出:「我這手真的能分開到時候手指會不會靈活,能彎曲麼會不會還像雞爪子」
聽黎語顏沒回答,夜瑗又問:「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面板不夠」
妙竹忍不住插嘴:「長公主,請您休息會!這會子,我家郡主需要極其細緻,特別是手指上的神經肌腱分開是個精細的活。」
夜瑗連忙點頭:「好,我閉嘴。」
兩個時辰後,黎語顏將夜瑗的五根手指盡數縫好,並一根根分開包紮完畢。
妙竹拿帕子替黎語顏擦了額頭滲出的汗水:「郡主,手術成功了!」
黎語顏頷首,起身伸了個懶腰:「伯母,你的手從幕簾收回時
,當心些。」
夜瑗緩緩將手從幕簾移出,親眼看到五根分明的手指形狀,她喜極而泣:「終於分開了!」
雖說手指由紗布包著,但眼前手掌張開手指分明的情景,讓她切切實實地看到自己的手指終於分開了!
這是她幻想了好些年頭的情景,今日終於實現了,哪怕手指不靈活,她都覺得不是事兒!
妙竹伺候黎語顏淨手,隨後主僕兩人清洗手術器械。
夜瑗高興地開啟房門:「夫君,清羽,阿珩,我的手指分開了!」
她端著包著紗布的手,展示給門外候著的三個男人看。
季連城急步上前,似珍寶一般輕觸夜瑗的手:「真分開了!」
季清羽不斷頷首:「分開好,分開好!」說著,對房內還在整理的黎語顏道,「多謝阿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