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這造了個大院呢?
她看得入神,沒顧及腳下石子,突然腳底打了個滑,從坡上滾了下去。
她下意識忍住了叫聲,夜空中只剩下擦草而過的急促聲。
“嘭——”孫明玉終於被一棵樹“接住”,痛得她齜牙咧嘴,手裡的燈也碎了。
忍痛爬起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滾到狐妖的大門口了!
饒是孫大膽,此刻的擔子也提到了嗓子眼。
進去?
好像有點可怕。
可不進去的話,明日來了尋不到了可怎麼辦。
孫明玉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敲了敲門。
“有人在嗎?我叫孫明玉,路過這,有人嗎?”
路過……鬼才信……
孫明玉自己都不信,誰家女孩大晚上路過深山老林!
無人應答,唯有風聲過林,撩起沙沙聲響。
孫明玉又敲了敲門,這次力道大些,門竟開啟了。
吱呀一聲,門後面是一條長長的前院石路。
抬眼看去,大門、廊下、石路兩側燈籠高懸,燈火直直照入二進院、三進院。
仿若一條無盡長廊,陰森詭異。
孫明玉的心裡發毛,她又剋制地喚聲,仍舊無人作答。
她見長廊下有打掃屋簷用的長杆,便拿它取下一盞燈籠來,提著燈籠走進去。
這兒不似林中那樣,風過即響。
安靜得可怕。
她輕喚一句,聲音起碼迴盪三次,好似自己在叫自己的魂。
“我是新青年,我是新青年,我是……”
昏黃燈火中,邁入後院的腳步驟然停下。
一副棺木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這視野一開闊,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孫明玉緩緩抬手舉燈,滿院棺木落入眼底,少說二十餘副,整整齊齊擺在面前。
一口一口黑壓壓的棺材就放在那,像在審視進來的少女。
昏暗中,仿若鬼魅,咄咄逼人。
這種恐懼反倒讓她清醒了些。
“難道是棺材鋪的倉庫……”
“總不會里頭真的有屍體吧……”
孫明玉顫巍巍走到最近的棺木前,伸出去的手已經有些哆嗦。她用力推了推,沒能推動,這棺材蓋子太沉了。
可是她明顯聞到了從棺木中散發出的陣陣臭味。
太臭了,這種臭味她聞過。
人的屍臭跟獸類的屍臭是全然不同的,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被放大了百倍的讓同為人類恐慌反胃的惡臭。
裡頭裝了死人。
這院子裡二三十副棺木,通通都裝了死人!
孫明玉再也忍不住驚叫,拔腿就往外面跑。
這哪裡是什麼狐妖洞,分明就是一個殺人狂魔的藏屍之地!
她跌跌撞撞下了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路上連鞋子都跑丟了。
街上的燈火併不通明,店鋪除了賭坊和一些吃食的地方,都幾乎關門了。
街道空蕩蕩,只有驚恐的少女奔走石路上。
街道盡頭的警局也依然亮著幾盞燈火。
剛出鍋的雲吞蒸騰著熱氣,在這悶熱的夜晚中翻滾。
羅小胖捧著碗往裡頭走,對挑擔子的老闆說:“等會你記得來收碗啊。”
老闆應聲,便蓋好蓋子,挑著他的家當走了,邊走邊敲竹擔,吆喝:“賣雲吞咯,皮薄餡大的雲吞——”
羅小胖美滋滋往辦公桌上走,途中還忍不住嘬了一口湯,又鮮又燙。
他將碗放下,剛拿起勺子就要大快朵頤,樓梯那傳來“咚咚咚”的皮靴踩踏聲。
他立刻站正了。
一個身材高大著警服的男人走了下來,26的年紀,正是個青年,可臉色刻板,不見笑意,眉宇間還有微微褶痕,倒像個三十出頭的學究。
“龍哥您還沒回去啊。”
龍耀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碗裡的雲吞,說:“吃完就趕緊收起來,讓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羅小胖身體站得更板正了,“是!”
“我去外面看看,你別瞌睡。”
“是!”
送走警長,羅小胖才坐了下來,再不吃這雲吞皮就得糊成一碗了。
勺子還沒從碗裡起身,門外猛地衝進一股風,他一抬頭,就看見個女學生氣喘吁吁趴到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