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她在說什麼,程知栩喉頭滾了下,要說的話卡殼了,半晌,撫著鼻尖輕笑了一聲,“我問的是你感冒好點了沒?”
簡靈“啊”了聲,頓時窘得說不出話來了,牙齒咬著唇內的軟肉,閉著眼睛裝睡。
程知栩知道她是害羞了,便沒有追問下去,擁著她輕拍著手背,低低地說:“差點被你嚇死了。”
明晃晃的陽光從側邊的窗戶照進來,斜條形的光線落在床上。這是蘇黎世連日降雪以來第一個大晴天,天空一碧如洗,乾淨得近乎透亮的藍,漂亮得無法言說。
皚皚雪地被陽光一照,折射出無數細碎的亮光。風很大,吹得窗戶哐哐作響,屋簷下的冰柱滴滴答答滴著水,經陽光照射,如鮫人的淚珠,清晰可見。同樣能清楚被看到的,還有女孩臉上細小的絨毛,以及紅得滴血的耳垂。
——
因著簡靈突如其來的生病,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不得不全部推掉,回國的日期也往後推遲了一天。
兩個人待在房間裡,跟避世一樣,除了民宿老闆送來食物時,程知栩出門端餐盤,其他時間沒踏出過房門。
簡靈吃了藥,靠在程知栩的懷裡玩開心消消樂,手機裡傳出的遊戲音效清脆歡快、不絕於耳。每當遇到過不了的關卡,而自己又不想花錢買通關道具,她就把手機丟給程知栩,讓他幫個忙。
程知栩無奈得很,卻沒有拒絕,接過手機幫她通關。
他玩遊戲的空當,簡靈就四處亂看,不期然看到床頭櫃上那盒東西,臉一熱,急忙撇開視線,嗓子又變成生病時慣有的嘶咽:“程知栩。”
“說。”
“你是不是蓄謀已久?”簡靈拽著身上的毛毯,手指撫摸著上面軟軟的毛,心裡猜測他一定是來瑞士之前就計劃好了,所以才會準備得如此充分,連作案工具都有。
程知栩專心於攻克消消樂裡的難關,分出神思考她的問題,一時沒能理解她的意思:“什麼蓄謀已久?”
“你說呢?”簡靈晃了一下他的手臂。
程知栩手指頓了一下,看了眼她紅撲撲的臉,再根據她飄忽的小眼神瞥了一眼床頭櫃,立刻就明白過來,臉上的表情坦蕩得尋不出一絲心虛之色,他騰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退燒了才安心:“別冤枉我,一時情動,沒蓄謀。”
“那你怎麼會剛好有……”
“有什麼?”程知栩促狹一笑。
簡靈嘖嘖兩聲,覺得跟他說話好睏難,抓起桌上沒用完的半盒安全套塞進他懷裡,語氣生硬:“這個!”
程知栩低頭看了眼,仍舊是一臉誠懇:“不是我,民宿老闆準備的,一直放抽屜裡,你房間裡應該也有,沒注意?”
簡靈沉默了,她的確沒注意,因為從沒拉開過床頭櫃的抽屜。
程知栩順利透過一關,將手機塞回她的手心,身子往後一仰,後腦勺枕著手臂,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還有什麼疑問嗎?”
簡靈撓撓眉心,含糊道:“沒了。”
——
元旦假期少得可憐,即使多請了一天假,還是一晃眼就要回國了。
兩人在國外買的東西有點多,主要是簡靈的東西多,程知栩便提前打電話讓明朗過來接機,直接回了公寓。
程知栩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箱,見時間不早了,洗手去廚房做飯,讓簡靈老實待在客廳裡。
怕了她了,生起病來把他的魂都快嚇沒了。他都想好了,等她的病徹底好了,他就監督她鍛鍊身體增強抵抗力,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廚房裡傳來炒菜的聲音,令人安心舒適,簡靈這個廢物點心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中途接到葉嫻心的電話。
“下飛機了?”母上大人擔憂地問。
“嗯,一個小時前就到了。”簡靈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單手抱著膝蓋靠在沙發靠背上,縮成一小團。
“一個小時前就下了飛機?你現在人到哪兒了?怎麼還沒回家?”葉嫻心聽出她聲音不正常,“嗓子怎麼啞了?”
“我回公寓這邊了。”簡靈嗓子不舒服,清了清喉嚨,越說聲音越低,“嗓子是……在瑞士不小心凍感冒了,我已經好了,媽媽你不用擔心我。”
“凍感冒了還讓我不要擔心你?”葉嫻心的音量陡然拔高了幾個度,“你現在就給我回家,我讓阿姨給你煲了湯。”
簡靈抿唇,一邊是媽媽的關心,一邊是男朋友的愛心晚餐,好難抉擇,她額頭磕在膝蓋上,底氣不足地說:“媽媽,時間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