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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盧作孚進到21軍軍長劉湘這濃蔭掩映的深宅大院時,長他3歲的劉湘已經在堂屋門口迎候了。

“啊,哈哈,作孚老弟,你終於來了!”劉湘滿面含笑,聲音洪亮。

盧作孚看一身戎裝的劉湘,笑道:“甫澄,你招呼再三,我是不敢不來。”

兩人朝堂屋走。劉湘體格健壯,寬額圓臉,足登馬靴,身配軍刀,不怒而威。盧作孚中等身材,偏瘦,臉型方正偏長,因短髮而顯天庭飽滿,因濃眉而顯兩目炯炯有神。兩人進入堂屋後,在太師椅上落座。劉湘手下弁兵即刻端了龍井茶來。

劉湘揭下軍帽,撫頭笑道:“來來來,先喝口西湖龍井。”自己喝了一口,“中山先生就喜歡喝茶,他道,中國常人所飲者為清茶,所食者為淡飯,而加以菜蔬、豆腐。此等之食料,為今衛生家所考得為最有益於養生者也。”

盧作孚喝口茶說:“倒是,孫先生認為,喝水比吃飯甚至還重要,把飲茶提到‘民生’之高度。可見,這喝茶稱之為‘國飲’是有其據的。我聽說,中山先生就愛喝西湖龍井和廣東功夫茶。那年,他到杭州視察,也視察了茶店、茶棧,品嚐了龍井,讚道,‘味真甘美,天之待浙何其厚也!’他提倡推廣飲茶,從國際市場上奪回茶葉貿易的優勢。希望降低成本、改造製作方法、設立產茶的新式工場。在中山先生的民生思想中,他是提倡茶的簡樸,‘不貴難得之貨’的。”

“說得妙!作孚,你真是時時不忘‘民生’、不忘市場。”劉湘說。

“我們是民生公司,是做水上營運生意的嘛。”盧作孚道,呷茶水,“‘仙山靈草溼行雲,洗遍香肌粉末勻。明月來投玉川子,清風吹破武林春。要知玉雪心腸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戲作小詩君勿笑,從來佳茗似佳人。’”

“哦,作孚還會做詩,好,好!”

“這不是我的詩,是北宋文豪蘇軾寫的,他兩度到杭州任州官,留下許多佳作。在這首詩裡,他創造性地把‘佳茗’妙喻為‘佳人’,可見其喜愛國茶之心。”

“對,創造性!作孚,我早曉得,你老兄就是個很有創造性的人。”

“慚愧,慚愧,劉軍長過獎了。”

這時候,弁兵過來摻第二道茶水。

劉湘道:“作孚談到詩人,我也說個作家林語堂,他有飲茶‘三泡’之說。”

“啊,還望賜教。”

“他言,茶在第二泡時為最妙。第一泡譬如一個十二三歲的幼女,第二泡為年齡恰當的十六歲女郎,而第三泡則已是少婦了。”劉湘大笑,“來來,快喝這第二泡之茶。”

二人喝茶。

那天晚宴,何北衡對盧作孚大致說了劉湘要他來整治川江航道的事情,這是盧作孚早就有的想法,卻力不從心。這川江航道不整治是不行的了,問題主要來自兩大禍首:一是外輪霸道,二是軍閥橫行。以英商太古、怡和,日商日清為首的外國輪船公司,憑藉內河航行權庇護和自身強大的經濟實力,控制了長江上游航運,肆意排擠、打擊中國輪船公司;同時,中國輪船公司又還遭到軍閥欺凌。四川的防區制盛行,軍閥割據,戰禍連綿,紛紛強拉國輪兵差為其運兵運糧,不但不給運費,連燃料費也不付。不少軍人坐船不買船票不說,還要船上供應茶飯,稍不如意,便藉故肇事毆打船員,甚至阻繞開船,致使國輪危在旦夕。

“唉……”盧作孚長長一嘆。

“作孚,這茶是不是太苦了?”劉湘問。

“茶是好茶。”盧作孚道,又喝了口茶,面掛苦相。

“明白了。”劉湘道,“你是在為外輪的霸道嘆氣。嗨,我國輪公司也太小了,都是些一兩隻輪船的蝦米公司,啷個鬥得過那些外輪,連自己的生存都懸兮兮的。”

盧作孚道:“我國輪弱小是有其因由的,現今,大多數國輪公司已經陷入股本折完、負債難償,以至於轉向賣船的境地。我川江航業實際上已經被英商的太古、怡和公司,日商的日清公司和美國的捷江公司等外國公司牢牢控制,他們有計劃地伸入我揚子江上游,以成不拔勢力。因為我們自己的不安寧,中國輪船幾乎無不掛外旗,渝宜航線觸目可見外旗飄揚,反倒難見我本國國旗。這不行啊,川江是我中國人的川江,不能任外國人長期逍遙!”

“是不能,我也不平。”劉湘說,“實不瞞你老弟,我曾經讓我21軍的大賬房劉航琛,啊,你一定曉得,就是那個將重慶銅元局扭虧為盈的劉航琛。讓他幫助整頓川江航運,想辦法將華人這些‘蝦米’公司組成一個‘鯊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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