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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早春二月,寒風凜冽,帶起股股水浪撲打“民主”輪甲板。駕駛艙內,調到“民主”輪來任領江兼船長的孫正明專注地引領輪船上行。

此是太洪崗水段,孫正明從駕駛艙探頭後望,見一艘輪船尾隨駛來。他拉汽笛,指揮輪船減速禮讓。而那尾隨的輪船卻加速朝“民主”輪駛來。孫正明再次拉響汽笛提醒對方,那輪船卻肆無忌憚朝“民主”輪撞來。孫正明看清楚了,是日商日清公司的“嘉陵”輪。不禁怒從心起,狗日的小日本,總是和民生公司作對,跟我中國人作對,囂張!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朝舵手比手勢,怒喊,左打!來嘛,看哪個撞得贏,大不了同歸於盡!這時候,盧作孚急走進來,喝叫,孫正明,快,右舵!他身後跟著朱正漢。孫正明沒有理會,他此時裡全身憋滿怒火。

一前一後兩艘輪船眼看要相撞,慘烈的悲劇要發生。

盧作孚雙目圓瞪,吼道,孫正明,你瘋了,這是“民主”輪,是我中國人的輪船!孫正明才清醒過來,怒衝衝指揮輪船右打舵。盧作孚探首後看,“民主”輪與緊緊尾隨的“嘉陵”輪拉開了一段距離。舒口氣,卻見那“嘉陵”輪復又加速又朝“民主”輪再次撞來。

盧作孚喊:“正明,那日本船竟然一而再向我挑釁,又撞上來了!”他也生怒了,還是捨不得這自己公司的輪船,“右打舵,右打舵!”

孫正明氣頂腦門,眼冒金星,大聲吼叫:“左打舵,左打舵!”

舵手是調來這艘輪船不久的梁波,他早憋不住滿腔怒火了,猛勁左打舵。

“民主”輪的船身朝日商“嘉陵”輪捱過去,探首看著的盧作孚急了,兩船頃刻就要相撞!卻見那日商輪船調開船頭,減慢了船速,“嗚——”發出驚恐的哀鳴。

兩船相距咫尺,船尾擦舷而過。

盧作孚驚出一身冷汗,回身走過去,火暴地照孫正明背上狠擊一掌:“孫正明,你也太魯莽太張狂了,你想拿我國輪去拼?拿這兩艘輪船上的乘客去拼?你想做這長江上的千古罪人?……”

孫正明沒有說話,他曉得自己錯了。在他的印象裡,盧總從來都是溫和的,即使那次他因為公司接收了童少生而去對他大動肝火,盧總也還是耐心說服,沒有指責他。此刻裡,他覺得盧總指責得對。他實在是太氣恨那日本商船了,他氣恨得昏了腦殼。

梁波也驚了一身汗,媽耶,要是兩船相撞,怕硬是要船毀人亡了,緊掌舵輪行船。盧作孚沒有指責梁波,舵手是得要絕對服從領江指揮的,還是恨盯了他。梁波假裝沒有看見。

孫正明抓耳撓腮:“好懸。哼,你小日本敢跟我孫正明拼!”又連忙對盧作孚笑道,“盧總,你罵得對,我確實是錯了,嘿,也還是解了心頭之恨,出了口惡氣。那日本鬼子還是怕了,向我中國人讓路了,1936年2月3號,老子永遠記得今天!”

盧作孚鬆動麵皮:“對,我們都記住今天。”又說,“正明,你這樣硬拼是不行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梁波插話:“盧總,這些東洋、西洋輪船也太欺負我們了。”

盧作孚道:“是欺負人。”嘆氣,“我中國啥時候能夠強盛起來,那樣的話,這些洋鬼子就不敢欺負我們了。”

孫正明說:“按說,我中國地大物博、資源豐富、人口眾多,一個個又不笨,啷個就讓外國人隨便欺侮?”

朱正漢說:“中國現在缺的是人心齊,人心齊泰山移。人心齊了,就可使國家富強。說我們川江吧,倘如我們有大噸位、多數量的國輪,有足夠強大的船運系統,未必然還怕他外國人?”

盧作孚說:“正漢說得對。”

孫正明搖頭:“現今軍閥割據,各人撈各人的,人心啷個能齊得起來?國輪啷個強大得起來?”

朱正漢道:“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有能人,有思想的能人來牽頭,就可以把這盤散沙捏攏起來。”

盧作孚點頭:“喂,正明,注意,前面是急彎道!”

前方這段水道的彎拐角度小,水流湍急,孫正明不敢大意,全神貫注引領輪船上行。“民主”輪”駛過彎道後,他才舒了口氣。

這時候,業務經理童少生走進來:“盧廳長,剛才好危險!”

孫正明黑眼盯他:“還不是你們外輪耍霸道,老子偏就不信這個邪!”他清楚,當年童少生所在的美國捷江公司有“其春”、“宜昌”等輪船,立足還未穩時,就對民生公司進行過偷襲戰,後來又跟另外幾家外輪公司聯合圍攻民生公司。

盧作孚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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