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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了趟合川家中。一進院門,就看見11歲的盧國維、9歲的盧國懿、7歲的盧國紀和3歲的盧國儀兄妹在院子裡用硬紙板剪接紙船,做了好多的紙船,寫有“民生”、“民用”、“民望”等船名。盧國維在地上畫了彎曲的川江,寫上“長江”、“嘉陵江”的標註。盧國懿和盧國紀就把做的紙船放到這“川江”上,排列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龐大船隊。他們用麻線繫住船頭,拉了這些紙船沿河流“航行”。船頂的旗幟飄揚,每過一個畫的城市也停靠那畫的碼頭,嘴裡還發出尖利的汽笛聲。

盧作孚呵哈大笑:“好,做得好,畫得好!”

孩子們好久沒有見到父親了,高興不已,都圍到父親身邊撒嬌。

盧作孚笑道:“你們做了這麼多的船,可是我們民生公司的船還很少呢。”

盧國維說:“爸爸,我們民生公司輪船會多起來的。”

盧國懿說:“就是,會有好大的船隊!”

盧國儀把剛摺好的紙船放到“川江”裡,用小手牽紙船:“嗚,嗚嗚,開好遠好遠!”

盧作孚摟抱了盧國儀親吻:“對,開到大上海去,開到東洋、南洋去……”

妻子蒙淑儀從屋裡出來,笑道:“這些個娃兒啊,就希望民生公司多有些船!”

盧作孚目視操勞的妻子,撫她肩頭說:“我們是要多有些船,多有些我們中國人自己的輪船。”看見母親走出屋子來,趕緊過去向母親請安。

一家人圍桌子吃飯,盧作孚談笑風生,給娃兒們說趣事、提問題。他問娃兒們,一張方桌子,用刀砍去一個角,還剩幾個?一顆樹子上有十隻麻雀,打飛一隻,樹子上還剩幾隻?一斤鐵重還是一斤棉花重?幾個娃兒就搶答,方桌子砍去一個角,還剩三個角;十隻麻雀打飛一隻,還剩九隻;一斤鐵重比一斤棉花重。盧作孚哈哈笑,說都答錯了,卻不說答案。淑儀笑道,爸爸是要你們多動腦筋。娃兒們的奶奶也笑,說這還是你們爸爸小的時候,你們爺爺給他出過的題。盧作孚點頭笑,是的,我那陣也全都答錯了。娃兒們就都扭著奶奶講答案。奶奶也不說,還是要他們個人去想。

飯後,盧作孚去自己的房間,見盧國維正在修理鋼絲床的彈簧。盧國維力氣小,怎麼拽也安不上,他想想,從衣兜裡掏出鑰匙串相助,掙紅了小臉,終於把這根彈簧復了位。可那鑰匙串卻一併留在了床沿上,又是好一番折騰,才發現鑰匙環可以分開,就把鑰匙環一圈一圈退了出來。盧作孚就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既不阻止也不幫忙,看完全過程後,容光煥發:

“恭喜你,國維,幹得好!”

在盧作孚身後的蒙淑儀乜他道:“作孚,看你這個當爸爸的,也不幫幫兒子的忙。”

盧作孚笑道:“凡事都要自力更生……”

盧作孚帶了盧國維、盧國紀去重慶,領他們去看朝天門,指城門上的“古渝雄關”四個字,說,這朝天門是按重慶的政治地位取名的,此門的規模最大。重慶府有十七座城門,九開八閉,據說像九宮八卦,明朝初期築城時就固定下來。那閉八門呢,早已經廢了。這開九門呢,朝天門、東水門、太平門、儲奇門、金紫門、南紀門六門是靠長江的,臨江門、千斯門兩門是挨嘉陵江的。只有通遠門一門接陸路去成都,可見重慶水路之繁華。盧國維點頭,所以就需要好多的輪船。盧作孚道,對啊!之後,父子三人坐渡船去了南岸,徒步攀登塗山。盧國紀年紀小,盧作孚抱他走一段又讓他自己走一段。三人喘噓噓登上塗山時,已是黃昏,都熱汗涔涔。站在蔥鬱的塗山之巔,可遙望北岸夕照下巍峨山城大貌。山風呼呼、松枝嘩嘩、金波灼灼、山城迤邐如騰。盧作孚敞開衣襟,擦抹臉上汗水,心曠神怡,激情頓生:

百折來峰頂,三巴此地尊。

層城如在水,裂石即為門。

澗以高逾疾,松因怪得存。

瑞階金翠色,人世已黃昏。

盧國維問:“爸爸,你念的是啥子詩?”

盧作孚道:“兒子,站在這裡可以一覽層城如在水的山城。這是曾任四川布政司參議的明朝萬曆年間的進士曹學佺寫的《登塗山絕頂》。他一步步爬到這山上來,從這裡遙望山城,好生感慨,就寫了這首詩。你看,那長江對岸的城市面江而立,江水倒影城市,好壯觀。從這山上看,那沿江的六座城門就活像是裂開的石縫一樣。”

“嘻嘻,”盧國維笑,“硬還是像。”

“你看我們身邊的飛泉、蒼松,不就如他詩中寫的:‘澗以高逾疾,松因怪得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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