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老師——明天要上班啦，快來睡覺。”

&esp;&esp;靠在書房的門框上，易姜擦著溼漉漉的頭髮，眼睛亮晶晶的。

&esp;&esp;家裡很暖和，她只套著一條裡邊帶絨的睡裙，胸前的曲線一覽無餘。

&esp;&esp;關樾連忙別開眼，手一抖差點沒把寫好的文件儲存下來。

&esp;&esp;“我……幫你吹頭髮吧。”

&esp;&esp;“好呀。”

&esp;&esp;易姜很喜歡關樾給她吹頭髮。

&esp;&esp;剛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會擔心她因為溼著頭髮而感冒，所以在自己的出租屋裡準備了吹風機。

&esp;&esp;在她久違地留宿之時，一臉“平淡”地拿出來，說為了活動湊單買的。

&esp;&esp;嗯，吹風機價格比滿減活動的金額還要高的“湊單”。

&esp;&esp;“老師……”

&esp;&esp;伸手摟住男人的腰，易姜也很喜歡他到現在還在鍛鍊的堅持，忍不住多摸了幾下軟中帶硬的腱子肉。

&esp;&esp;只可惜明天得上班，得保證充足的睡眠。

&esp;&esp;可這樣的話……估計老師會一直睡不下去——她又不是沒看見他眼底的青色。

&esp;&esp;“怎麼了？”

&esp;&esp;黑暗把一些東西模糊掉，又把一些東西銳化。

&esp;&esp;“老師最近在煩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esp;&esp;“就是……稿子的事……”捉住她亂摸的手，關樾竭力掩飾自己的不安。

&esp;&esp;“我問過鍾琪哥了哦，他說老師發揮穩定，不用催就交稿呢。”

&esp;&esp;他僵住。

&esp;&esp;快想想，還有什麼能……

&esp;&esp;易姜靠在他肩上，打了個呵欠：“老師不說，我今天就不睡啦。”

&esp;&esp;“別……”

&esp;&esp;輕易就被撬開了嘴巴，關樾只能側身將她抱到懷裡。

&esp;&esp;“小姜，我捨不得。”

&esp;&esp;“捨不得？”

&esp;&esp;“一想到以後要分開，就捨不得。”他沒敢提“死亡”這個字眼。

&esp;&esp;“這個呀。”易姜輕輕笑起來，抬頭咬了口他的脖子，“那老師就把以後不在的日子裡的喜歡，趁現在趕緊都喜歡掉。”

&esp;&esp;“啊？”他呆住。

&esp;&esp;兩人的體溫交融在一起，身子緊貼著，心跳似乎都能毫無障礙地傳達給對方。

&esp;&esp;“老師要是怕我忘記你，就，嗯……”

&esp;&esp;“提前寫好信，每年定時寄給我，當然用電子郵箱也可以啦，萬一搬家了還能收到。”

&esp;&esp;“錄影片也可以，老師現在的樣子……每年都發一份給我的話，我就沒辦法變心啦。”

&esp;&esp;關樾不由得將她的腰攬緊，吸吸因為熱氣而變得難受的鼻子。

&esp;&esp;易姜也沒敢提另一個可能性，如果是她先……

&esp;&esp;“嗯……想想都覺得好浪漫。”貼在他頸窩的臉頰蹭了蹭，她伸出手去，將手指一根根扣入男人的指縫。

&esp;&esp;“老師，怎麼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呢。”抱怨的聲音軟軟的，彷彿還是那個哭著說他把她當小孩的少女。

&esp;&esp;“我……”啞口無言。

&esp;&esp;人在死亡面前，是很弱小的。

&esp;&esp;再如何相互依偎，粘合得再如何緊的關係，也會被死亡這把刀，冰冷冷地、無情地切開。

&esp;&esp;可是，她好溫暖，好柔軟，似乎可以揉進身體裡一般。

&esp;&esp;關樾嚥下喉頭的異樣感，眨動雙眼，看著透過窗簾的朦朧月影：“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形式？”

&esp;&esp;“老師，你才是作家誒。”

&esp;&esp;易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