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這時——
遠處迎面掠來一位男子,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出乎意料地映入了無塵的眼眸。
時間像是定格了一般。
無塵的動作頓住,活像是遭雷劈的木雞,忘記了前方的凌玲,忘記了後方玄氣枯竭的辛大娘,甚至連身在何處都忘了。
只有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絕望,彷彿島外的海浪,以摧枯拉朽之勢瀰漫了無塵的全身。
這位岷州江湖的絕世高手,生平第一次露出驚恐的模樣,對上對面男子平靜的眼眸。無塵的心臟狠狠收縮了一下,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二話不說,掉頭就慌不擇路地往外衝。
遠處的明東樓正要順手解決了辛大娘,但他一向很謹慎,隨時注意著無塵,此時也順勢看見了那個男子。
明東樓的刀,再也劈不下去了,唯恐這一刀就會浪費他本就渺茫的逃亡機會。嗖的一聲,明東樓使出畢生功力,只恨身上少生了一對翅膀。
眨眼之間,兩位給靈武島帶來無邊災劫的兇徒,逃得一乾二淨,無影無蹤。
局勢變化之快,甚至連靈武島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砰砰砰……
由於方向問題,公羊勝還不知道來了何人,雖然也驚疑不定,但不管如何,他都必須脫困而出,誰來都一樣。
數十槍不過瞬間,光幕出現了一個缺口,公羊勝看見了希望,正要一步邁出。然而光幕的外面,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
那人身材挺拔,面色無波無瀾。
公羊勝起初還滿身殺氣,可待看清對方的樣子,槍立刻僵在原地,原有的喜悅一掃而空,只剩下從頭到腳的冰涼。
他終於明白了,為何明東樓和無塵那兩個混賬,會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你,你,你……你還沒死……”公羊勝連聲音都在打擺子。
他曾幻想過無數次,再見到喬馭時,一定要用手中的槍,捅穿對方的身體,將對方高高掛在星琉宗的旗杆上,示眾三日,一雪前恥!
然而真正見到對方,公羊勝竟可悲地發現,自己別說沒有一戰的勇氣,甚至連與之對視的膽量都沒有。
星硫山那一戰,是星琉宗前所未有的殤與恥,卻也不可避免地讓他對喬馭產生了陰影,再大的仇恨也掩蓋不了深入骨髓的懼意。
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人,連宗英山那麼多的炸藥都炸不死他!
“你該死。”喬馭平淡開口,一如當初他站在星硫山之頂,雙目蔑群雄的模樣。
公羊勝的記憶回到了那一天,握槍的手開始不住發抖,老臉陣青陣白,瞳孔不受控地收縮著,蹬蹬後退了幾步。
待看見喬馭走進了光幕,彷彿能困住他公羊勝的陣法,在他喬馭眼裡不過是兒戲玩意,一種無法形容的壓力,令公羊勝快要透不過氣,後背溼透。
但是隨之,他又瘋狂起來,驀然大笑:“老夫不信!老夫不信你有那麼強的實力,假的,全是假的!”
長臂一抖,公羊勝無比決絕地衝上來,無窮槍影覆蓋喬馭全身。
“三死之身啟動,宿主復活第三次,接下來三十分鐘,可免疫任何形式的外部傷害。”
喬馭站在槍影中,動都沒動一下,任憑公羊勝如何窮盡一切辦法也無用,再強的攻擊,也無法傷到劍神一根寒毛!
“不可能,這不可能……”
公羊勝比白日見鬼還要震驚,恐懼爬滿了他的臉,令他不住大叫,竭盡全力猛攻。很快,他便氣喘吁吁,加上之前的持續消耗,幾乎連站也站不穩。
喬馭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還情劍,聲音冷漠地開口:“今日先送你上路,不用多久,明東樓和無塵也會下來陪你。”
劍光一閃,快到讓人無法捕捉。
公羊勝想要揮槍格擋,但力竭的他動作慢了一拍,劍鋒擦過槍身,迅速從他脖子上抹過。
一顆人頭滾落在地,至死猶自帶著怨毒與絕望。
收劍入鞘,喬馭從光幕缺口走出,對上了站在原地看著他發呆的凌玲。
剛才只是略略一瞥,此時真正看清凌玲的臉,連喬馭都感到一陣呼吸急促,無法想象一張皮肉之相,怎會有如此驚心動魄的魔力?
好在現場的慘烈,大大沖淡了他對美色的欣賞,很快便回過神來,低聲道:“凌姑娘……”話到嘴邊,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凌玲顫聲道:“你有能力殺了公羊勝……”
喬馭連忙解釋:“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