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原以為是夠了的,自古以來,聖人治世,無非就是如此嘛。
輕徭薄賦,使民不爭。
雖然效果不是很好,那些土人明明都已經這樣了,還是整天鬧事。
沒鹽吃鬧,沒鐵用鬧。
賣給他東西,他鬧,不賣給他東西,還鬧。
簡直是……
哎,還好,聖皇認可他了。
張原很高興。
但是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自從這破玩意,不,這禹帝之寶出現之後,各路神仙就接踵而至。
連齊王世子都親自來了,還帶來了千餘人馬,居然就把行轅紮在城內。
這下就是張原也不由得寢食難安。
千餘人說起來好像不多,但是那可是千餘驕兵悍將。
他這城中才有多少人馬,如果齊王再有一隊人馬過來,來個裡應外合,這大荒郡頃刻就不為他張原所有。
這讓他如何能不寢食難安。
張原曾有一句名言,叫做:“寧可三月不食肉,不可一日不清談。”
但是他這次都已經有三四天沒有和郡中名士清談了,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寧先生,敢問如今吾當何去何從,先生可有能教我?”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雖然年紀不輕,但是氣色紅潤,精神飽滿,看起來頗有股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樣子。
手中拿著一柄鵝毛扇,一手摸著下顎白鬚,一手搖著羽扇,聞言很淡定的一笑。
“主公不必憂慮。”
張原一聽這句話頓時來了精神,暗道:“寧先生不虧是吾之股肱,果然是成竹在胸。”
連忙聚精會神的靜等下文。
但是等了半天,卻見老先生一直很淡定的在笑,卻不往下說。
不由有些焦急的崔問道:“先生可有教吾?”
“主公不必憂慮!”
老先生聞言笑容不改,但說完卻又沒下文了。
張原這才明白過來,感情這老先生就這一句。
不是,你平時清談的時候也挺能說的啊,那雲山霧罩的,一白話一天,連我都不知道你說了啥。
這會你就一句,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你說不必憂慮就不必憂慮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老者卻終於又開口了,“僕以為主公當戒之以矯,嗯~戒之以躁,嗯…戒驕戒躁,心自寧也!而然後……”
老者說到此處忽然停住,手中的扇子也停了,甚至臉上的表情都停了,就像是定格了一樣。
張原正聽他往下說呢,見他忽然不動,不明所以,不由怔怔的看著。
半天,忽然見他又動了,但是卻若無其事的搖起了扇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感情那一咔就這麼過去了。
張原幾乎忍不住要吐血,正要問:“然後怎麼樣?”
忽然有僕人匆匆而入,似乎有事的樣子。
張原見此,不由皺眉哼了一聲道:“吾與寧先生正商談大事,哪個讓你進來的?”
僕人嚇的臉色發白,寧先生在旁點了點鵝毛扇子,氣定神閒的道:“額,無妨無妨,彼輩岌岌而來定有要事,主公不可輕忽。”
“嗯。”
張原聞言這才點點頭,冷漠的道:“講吧,汝岌岌而來所謂何事?”
僕從這才連忙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張原聞言一皺眉,抬頭勃然大怒,“混賬,你連來人是誰都不知曉,哪個讓你把他引入正廳的?
來人啦,把這庸奴與我拖出去杖責!”
但是話音未落,簾門外卻響起一聲輕哼,“大荒郡好大的規矩!”
說話間門外珠簾嘩啦一下輕響,突然被人從兩邊掀開,掀門簾的是兩個人。
一個面孔冷峻,一張臉如斧刻刀削一般,稜角分明。
另一人面容白淨,文靜中透著幾分堅毅。
但那兩人掀開珠簾的人自己卻沒進來,而是謙恭的站在一旁。
而在門外正前方卻站著幾個人,當先一人卻是一個年輕人,面容英俊,頗有幾分雍容之氣。
只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俯視眾生的感覺。
這倒不是說那人神態有多麼不可一世,目中無人。
恰恰相反,此人臉上表情十分平和,只是嘴角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嘲諷。
顯然剛才說話之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