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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世界的盡頭

太奇妙了,那它剛剛沒和你再說什麼嗎,他有沒有說它為什麼生病,還有我們怎麼才能治好它的病?”

巴耳馨搖搖頭,“它快死了……我能聽見火焰燃燒的聲音……但它卻已經沒有力氣說一個字了……”

聽到“火焰燃燒”這幾個字的時候,亞歷山大背脊發涼,他驚恐地向身後望去,發現從這個角度看,這棵樹與他常夢到那棵燃燒著的大樹長得一模一樣;他跪倒在地,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所有事,喃喃自語道:“另一個世界,它是對的……另一個世界……”

“你怎麼了?亞歷山大!”

“巴耳馨,我曾夢到過這棵樹,就是它,一模一樣,它在火裡燃燒,飛鳥棄巢而逃,那些夜晚我從夢中驚醒……我曾向我的母親詢問這異象的含義……我差點忘了,在我的家鄉,我母親可也是一位有名的薩滿……她的身體裡說不定也流淌著精靈的血液。她幾乎和我說過同樣的話,我不是這世上的人,也不屬於這個世界……巴耳馨,我終於知道你我之間為何如此的契合投緣,因為我同你一樣,我們是從同一個地方而來,我們背井離鄉,然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相遇……”

這時,亞歷山大與巴耳馨擁抱在一起,他們喜極而泣;從那一刻起,兩顆漂泊的靈魂終於找到了歸宿,他們誓死相守,直至生命的結束。

***

春天到了,亞歷山大決定按原計劃前往波斯波利斯,但他的目的已經不再是去那裡進一步請教祆教的教義,而是應巴耳馨的請求,去征服和控制祆教最大的信仰中心,制止查拉圖斯特拉的繼承者們繼續在波斯全境內對傳統信仰和薩滿祭司進行的迫害。

他對巴比倫的祆教祭司們說:“我尊重查拉圖斯特拉的哲學思想,也從不打算消滅這種思潮,但是,你們將這些思想過度的包裝,神話化那些本應停留在思辨階段的概念,推高創始人的神性地位,並把這些所有強加在別人的身上,用這些手段去控制和操縱那些淳樸的民眾,毫不保留地打壓異己的意見,這一點是使我反感的。”

巴耳馨公主留在巴比倫並不安全,於是她更名改姓,扮為亞歷山大的服侍者,成為隨行人中的一員。

亞歷山大從巴比倫出發,先到了蘇薩,又從那裡啟程向東進入山區,在狹小的險地靠著牧羊人提供的資訊——一條鮮有人知的迂迴小徑,在夜間向封鎖山谷的敵軍發動奇襲,才逆轉了白天因大意而強行渡關時,遭到埋伏在山頂的敵人用滾落的山石進行的突然打擊。

亞歷山大渡過封鎖的險境,波斯波利斯的守將當即棄城而逃,將這座都城讓給了征服者。

然而,當亞歷山大進入城內的時候,他發現遠處的神廟和大殿都已經被城內的起義者點著,那些身上著火的祆教徒們在街上亂竄,痛苦地嘶喊和尖叫,用身體撞擊著牆壁和地面。那些起義者中有波斯傳統信仰的祭司團體和支持者,也有反對祆教重稅壓迫的普通民眾,他們聽聞亞歷山大此行而來的目的是為了把他們從祆教的壓迫和暴政中解放出來,就率先出擊,打翻了聖殿中的火種,將那些用金色墨水書寫在牛皮上的《阿維斯陀》和贊德註解[1]的經卷丟到火中焚燬,將祆教徒綁在木頭上燒死。

他們高呼:“你們崇拜火,那何不與它相擁呢?!”

***

亞歷山大立即下令救火,直到天明之時,火勢才被控制;然而,整座城市的一半已經化為廢墟。那些珍藏在檔案庫裡的祆教經典也只剩下殘破的碎片,一具具焦黑的屍體出現在城中各處。他十分後悔出征波斯波利斯,但一切為時已晚,他雖懲罰了那些起事者,也向那些倖存的祆教徒們道了歉。

但在這次事件之後,亞歷山大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低沉和壓抑的狀態。他的軍隊駐停在了距離那裡不遠的帕薩爾加德,他對巴耳馨說:“我從平定海拉斯叛亂以來,到入侵亞洲的整個過程,打著為父報仇的名義所做的所有事,在之前我的內心認為那是絕對正義的;在知道了你和你養父的故事以後,我開始動搖了這個想法。這次在波斯波利斯,無論我出征的藉口是否正確,無論這把火是不是我親自放的,這場大火會被歷史銘記,毫無疑問,我是使它發生的最大推動者……

“巴耳馨,我的將領和士兵們以為我是為了領土和榮耀而戰,而他們之所以跟隨我也只是為了財富與地位……”他繼續說,“沒有人會真的相信我是真的為父親復仇而戰,更不會有人相信我是為了正義和真理而不斷地前進著……我太累了,巴耳馨……也許我應該放棄了……向你的養父議和,請他回來繼續做阿契美尼德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