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眼神中藏著慌亂,腳步急匆匆小跑到李父身後。
老村長帶著四位縣城的官差衙役到李家門前,身後跟了幾位閒來無事看熱鬧的村民。
“老李家的,你家小荷是不是年紀到十八了,還未許配婚約?”
老村長問出這話,李父李母心裡就是一咯噔,二人互相瞧一眼心頭皆是慌亂,李父強裝鎮定站直了身。
老村長打著官腔,“這幾位官爺是來查未嫁女子的,你夫婦二人過來見過官爺老實回話。”
夫婦二人做了一輯,農戶粗淺的禮數,“見過官爺,官爺請到屋內上座。”
為首的官爺姓趙家中排行老大,人就稱為他為趙大。
趙大身材不高,曬得黑黢黢的,此人慣會溜鬚拍馬。各處都逢迎得開,吃的肚兒滾圓。
他眯縫著眼睛,留著山羊鬍子,“哎,好說好說,兄弟們,走了許久的路,先進去坐坐歇歇腿吧!”
“都走累了,歇歇腳!”
“請,您先請!”
一群人呼呼呵呵進了李家堂屋,趙大在上首位坐定,其他三位衙役分坐在一旁。
老村長和李父佝僂著身陪客,李母到廚下煮茶。
不出片刻,李母從廚下端了茶壺給官爺們各自到了茶水。又準備了幾碟小食乾果,盡數擺在了桌案上。
“農戶人家,沒有什麼好東西,官爺略墊墊肚子。”李父殷勤的忙著端茶遞水。
“嗯。”趙大裝模作樣的品了品茶,態度倒也和藹。
“你們家是個好的,只是縣令大人派我們來辦差,你家女兒到了年齡未許配婚事。咱們也是按朝廷律法辦事,你家把銀子交了即可。”
李父作難的,“這,這……”
老村長瞧著趙大眉頭一皺趕忙插嘴,“老李,有啥話就說,支支吾吾做什麼,沒得耽誤官爺差事!”
“官爺有所不知啊!我家女兒早以許了婚事,這個月十八就要成婚了,家中這段時日都在操辦婚事。”
“嗯?”趙大茶也不喝了,眉頭一皺,跟著縣老爺學的威嚴唬人。
“原是小女出了臘月,正月才滿十八。小女與女婿的戶籍還未到縣衙寫錄,倒是累的官爺走這一遭!”
村長在一旁‘哎呀’一聲,“怎麼早先不曾聽你提起你家女兒的婚事?”
“喜帖昨日請人寫好了,本想著今日到村長您家送喜帖的,這不是,趕巧了,誤會一場,誤會了。”李父給趙大官爺填茶續水。
三個官差中的一個細瘦年輕的脾氣急,“你這老頭,你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到底是一個村裡的,這事老李家也佔了幾分禮,老村長忙呵斥,“老李,你家怎麼不早說,耽誤幾位官爺跑這一趟。”
“是是,都是我老漢的錯,耽誤官爺們辦差了,老漢在這給官爺們賠罪了!”
李父一個年紀大的老人挨個給人作揖賠罪。
“罷了,雖說你家婚事報晚了,但既然你家女兒許了人家,咱也不好強徵你家的稅。”趙大慢吞吞說。
“只是,我這幾個兄弟千辛萬苦的辦差事,卻沒辦成,不好交差啊!嗯?”
“是,是多謝官爺寬宏大量!老李,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給官爺們包些子車馬費。”老村長賠笑忙給幾位官爺遞乾果子小食。
“農戶人家不懂規矩,您見諒見諒!”
李父讓李母包了一小包碎銀子,趙大顛了顛,眯眯眼睛,“這次就放過你們,以後可不能出這種差錯了!”
“是,是,您說的是!”
老村長和李父送趙大一行人送出了村。
冷冽的冬日裡,老村長出了一身的汗,他乾枯的手拍拍李父的肩膀,“老李啊!別多想,就當破財免災了,這幫子人就是個蝗蟲。”
農戶人家都窮得很,沒幾分油水可撈,他還趕著去下家,下家是個員外老爺,家中頗有資產,家中女兒驕縱得很,拖拖拉拉留到18歲,去員外老爺家可得多敲一筆。
趙大騎著騾子想著員外家,另外三人跟在後面腿著走路。
……
李家等人一離開,李夏荷跑到院子裡顫抖著與李母抱在一起,“娘,這些人著實可恨!”
“往年都是過了年才開始算查算未嫁女子的,今年提早到臘月,我還沒滿18呢!他們就找上門來。”
“好了,好了,荷兒,民不與官鬥,給點錢就是了。”李母溫暖的手拍女兒的肩背,撫平她的焦躁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