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扔給自己,是一個定時炸彈。
來日若是經營不善破了產,那罪名也是自己擔著。
否則,怎麼在別人手裡沒事,一換了自己就立馬出事了呢?
大壩下,不定有多少螞蟻在啃食,只等著洪水來臨的那一刻轟然倒塌。
眼下,重要的是聘請一個厲害且精明的會計,好好的將賬本捋清,算一算到底虧了多少。
而無論是多少,自己就算是去借錢,也必須還上。
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反將對方一軍。
會計?想到這裡,周子卿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人選。
於是,許久未踏進場子的周子卿,在黃昏傍晚時分,坐在了曾經熟悉的座位上。
以前,自己沒被重視,整日的閒工夫都用來打理場子了。
如今為著個破公司,消耗了太多精力,現在想來,真是頗有感慨。
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賺還是虧。
玻璃之下便是賭場,生意依舊是那麼紅火。
人頭竄動,叫喊聲歡呼聲和謾罵聲此起彼伏。
有人歡喜大笑,有人悲痛欲絕。
是燈火通明的天堂,還是披著華麗外衣的地獄,一花一世界,各人眼中就有千百種不同的世界。
唯一的共性,就是這個“世界”無論多麼骯髒,卻永遠不缺人來踏足。
會心一笑,這樣的場景,著實讓周子卿心安。
耳邊聽著劉鵬彙報著這個月的流水,手指輕輕的敲著桌板。
閉眼享受著這個不屬於這裡審美的紫檀木桌發出沉悶悅耳的聲音,有些好心情的說道:“聽說孩子滿月了?”
劉鵬一驚,獨眼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錯愕。
他不好意思的搓著手說道:“是啊,還沒辦酒席呢,到時候若老闆賞臉...”
“嗯,賞。滿月了,我得上個禮。這樣吧,這個月的流水,都歸到你賬上,算做我給孩子的滿月禮。”
此話一出,劉鵬好懸沒直接給跪下。
這一個月的流水,可是自己一年工資的好幾倍。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老闆真是...太大氣了。”
劉鵬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錢總是最能給人帶來直接歡喜的東西,能讓人直接忘記眼睛被傷的痛苦。
“好好跟花娘過,別辜負了人家。”
“一定,那自然是一定的。”
劉鵬傻呵呵的笑著,全然沒有在樓下管理人時兇狠的模樣。
有時他也在發愁,自己這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再嚇著閨女了可怎麼辦?
若是閨女以後上學開家長會,自己可就從來都不能去參加了。
再給閨女丟人可咋整。
人一旦有了軟肋,再狠厲的模樣,提及都會變得柔軟。
周子卿喜歡這種從一而終的人,也喜歡這種哪怕自己下了狠手也對自己從無怨言的人。
呵,這樣的做派,真應該讓陳橙那個白眼狼好好的學一學。
想到這裡,周子卿的眼神越發的冷起來。
他怎麼又想起了那個女人,是不可扼制的突然迸發,讓他想搜尋然後連根拔起都無從下手。
皺了皺眉頭,開口冷冷的說道:
“去把小算盤叫來。還有,收起你那痴傻的笑容,別讓手下的人瞧了去。”
“誒,是是。”
劉鵬扭身離去,隨手將房門關上。
門外走廊,他越走越快,手裡的手機快速地發著訊息。
他一定得向老婆證明,自己是個多麼能幹的男人,並且要告誡她,以後要對自己客氣點!
然後,高高興興的開啟小算盤的房門,上前摘下他的耳機,衝著他的耳朵大喊道:“別玩兒啦,老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