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周子卿曾正式的告訴自己,他想當一隻鼴鼠,這樣的話,再被關起來的時候,心裡的恐懼就不會那麼大了。
因為鼴鼠習慣了黑暗。
可週子卿沒有習慣。
如果還有什麼是能讓他堅持著活下去,就是爭周正那邊的一口氣了。
而現在,這口氣還沒有爭上,周子卿又被關進了黑暗裡。
李謹言實在是怕他崩潰,那樣的話,就算他以後活著出來了,人和以前也是不一樣了。
“這次,如果周子卿無法完好無損的出來,我想,憑藉他的關係進來律所的你,也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李謹言毫不留情的撕開陳橙的遮羞布,直直的點明她就是借人上位。
什麼學問什麼能力,在關係面前通通都要讓開。
往日的李謹言,是不會說這樣羞辱人的話的。
他和周子卿不一樣,他還有著做人最基本的情商存在。
到現在他真的著急了,時間就是金錢,如果威脅人好用的話,拿來用用又有何不可呢?
他實在不忍心看見周子卿用一點一點細沙凝聚起來的高塔就此坍塌……
這怎能不讓人為之惋惜和悲涼呢。
陳橙面對李謹言的怒氣和脅迫,有點吃驚。
畢竟就算在律所裡,他是老闆的身份,也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
只要能給律所掙錢,他甚至可以把打工的律師奉為大爺。
如今都有點周子卿的壞習慣了,變化實在是不容小覷。
可見眼下,他是真的急切,陳橙感受到了,她也因此沉默了起來。
“他能有你這樣為他著想的朋友,人生已經是沒有什麼遺憾了。”
說完後,陳橙抬起頭來,平靜的看著李謹言。
透過陳橙如湖水一般深邃的眼眸,李謹言一瞬間好像想起了什麼。
陳橙…她…
是了,陳橙和周子卿本就是一樣的人,她的生命裡,六情同樣緣淺。
李謹言從陳橙的眼睛裡看出了羨慕,那是在羨慕周子卿還有他這樣一位好友。
而陳橙,從來都是孤家寡人。
李謹言開始明白陳橙內心的悲涼,也逐漸讀懂了她對於周子卿態度得極度轉變。
他本來還以為,這兩人是可以相互救贖的,現在看來,光是救贖自己就已經很累了。
不拖著把對方拽下懸崖,已經是萬幸。
想了許多得李謹言,漸漸消滅了自己的怒氣。
他半是釋然的,像是收回了剛剛的話,“你…算了,我也不強求你。”
他不能指望一個孤獨的人去拯救另一個孤獨的人。
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以孤獨的人自己去獻祭,拯救一個比她還要強上百倍的人。
這怎麼看都不公平。
可陳橙只羨慕的看了李謹言一會兒,就在他以為陳橙會拒絕的時候,陳橙竟然緩緩的點了點頭。
李謹言聽著她儘量用著平和輕鬆的口吻說著,“他當了我那麼多次的救世主,也是該換一換位置了。”
李謹言看著她的嘴角開始掛著淡淡的笑容,平和的好像在和他說今天陽光很好一般。
他想,她確實是心軟的。
是好事也是壞事,對李謹言和周子卿眼下的困境來說,那就是好事。
李謹言複雜的看著陳橙,希望這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心軟了。
……
陳橙在心裡默唸著李謹言告訴她的話術。
她想,李謹言的本質應該還是商人屬性。
因為他要陳橙同周正提的條件,自然而然的將她劃分在了同意的位置上。
他要陳橙去和周正談判,如果放周子卿出來,那之後的庭審,她一定會保周子卿清白。
反之,他們家的醜聞,她不介意再添上一筆。
多好的謀劃啊,陳橙想著,李謹言真是一筆買賣做了兩次生意。
不過,自己答應也就答應了,她既然選擇出面,那往後的事情,也都一併解決了好。
這個救世主,她就當到底好了。
“我在門口等著,你…如果成功的話,就把他帶出來吧。”
李謹言有些擔憂的看著陳橙。
倒不是擔憂她的安全,而是擔憂她能不能堪當重任。
眼下,也別無他法,死馬當活馬醫,他算了一下,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機率,已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