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現在已經是仲春。
本應該萬物復甦,綠葉成陰雨洗春的時候。
卻因為蝗蟲的存在,給這個季節,添上了一抹陰影。
這裡靠近京畿,官府已經盡力組織撲殺了,可依然擋不住,從四野周邊飛過來的蟲子。
再加上乾旱,深埋在地下的蟲卵,漸漸孵化。
一夜之間,就能在田頭,看見不少小蝗蟲跳動。
已經是播種的季節了,可人們根本就不敢下種。
那些提早下種的農人,眼看著被啃食殆盡的農田欲哭無淚。
只能麻木的看著,蝗蟲在眼前,飛來飛去。
也就只有樹上的鳥兒,像是過年一樣,驚喜的嘰嘰喳喳亂叫。
因為,根本就不像是往日一般,辛苦捕食。這些食物,會自己送到嘴邊。
“噠噠噠!”
一匹戰馬,在城外的官道上狂奔,掀起了陣陣煙塵。
有新路過的人,詫異的看著,埋頭狂奔的軍士,心驚膽戰。
連忙拉住路邊的人,驚恐的問道。
“怎麼了?怎麼會有戰馬在馳道亂跑?”
“這是要打仗了?還是突厥人來了?”
這話一出口,立刻就有人哂笑著反駁。
“你這廝莫不是在做夢。”
“突厥人,怎麼可能從南邊來?”
而知情的,則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不發一語,快步走開。
尋思著哪家,還能出的起錢,買自己的訊息。
眼見前方,長安的南門,已經近在咫尺,埋頭狂奔的騎士,迅速的甩了甩手中的馬鞭。
準備抽開擋在城門口的路人,衝進城去。
“咴兒咴兒!”
戰馬一聲嘶鳴。
冷不防,旁邊衝出了一人,竟然一把抓住了馬轡頭,勒停了戰馬。
滿腦子想著進城的軍士,見此,勃然大怒。手中的鞭子,毒蛇一般,抽了過去。嘴上也不閒著,破口大罵。
“你這廝,不想活了,敢衝撞軍務?”
那人身高體長,遠比平常人要健壯,根本就沒有把馬上之人,放在眼中。
隨手扯過馬鞭,一把將他拽了下來。
這才掐著他的脖子,哂笑著說道。
“我看你這廝才是不想活了。”
“也不看看,今天是誰守門,就想衝城?”
“想要找死的話,我成全你!”
聽到這話,軍士吃了一驚。連忙抬頭看去。
只見南城門口,重兵把守,秦字旗高高飄揚。連收稅的稅吏,都被押在一邊。
馳道之上,血跡斑斑,數匹戰馬,被格殺在路邊。
馬上的騎士,也被梟首示眾,死不瞑目的睜著大大的眼睛,鮮血流淌。
軍士心中一緊,腿不由得開始顫抖。
難道是翼國公,親自守門?
這人正要開口詢問,只聽旁邊一個焦急的聲音催促道。
“韋將軍,就不要嚇唬我家小郎了。相爺還等著問話呢。”
那姓韋的大漢,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算什麼將軍!
隨後一鬆手,將手上的人扔開,不以為然的轉頭離開。
說話之人,這才連忙叫人,將軍士扶起,誠懇的說道。
“小郎也不要怪罪韋將軍。他這是救了你一命。”
“翼國公親自守城,敢有衝城,格殺勿論。”
“相爺聽說溫家小郎,被秦瓊給殺了,這才派我前來,接應小郎。”
聽到這裡,這人腿一哆嗦,才感到一陣後怕。
連忙被人架著,向城中走去。
......
長安城。
裴府。
從終南山,快馬趕回的裴承先,顧不上洗漱,就被抬到了後院書房門口。
正要進去,卻被守衛家丁攔住。
這位裴家的長孫,無可奈何,只能遞過一個紙條後,在門口候著。
書房之內,身為宰相的裴寂,和御史大夫溫彥博正在對弈。
兩人的關係,算不上親密,但是裴寂和溫彥博的大哥,禮部尚書溫大雅,卻是好友。
有兄長牽線,自己做弟弟的,只好走一趟了。
從進門之後,兩人就在一直對弈,並沒有聊到任何實質性的問題。
直到裴寂,聽得書房門前的聲音,看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