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門,丹青峰。
中年儒士在月光下散步,往小住的竹屋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很慢,因為他需要平復一下自己的內心。
以他的閱歷,自是見多識廣。可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在他一生之中,也可算是最為驚人之事。
“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註定?”中年儒士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在心中想著。
木盒內的黑色竹笛,究竟是何物,他也看不穿。
但他心知肚明,這東西是何人留下的。
中年儒士記得很清楚,自己被師父帶回山時的場景。
對於大多數修行者來說,接觸修行都是比較早的,而他卻是相對較晚的那一種。
他被師父帶上山時,已經十七歲了。
十七歲,同齡的修行者,有的已經小有成就了。
而他,連修行世界的門檻都未邁入。
在天玄界,修行沒有年齡限制,不會說過了某個年紀,就不適合修行了。
既然是修行,那麼,哪怕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也可入道。
只不過早些修行,終究更有優勢些。
而他之所以一直以儒士般的形象示人,便是因為他本就是山下的簡單讀書人。
好讀書,不求甚解。
這也是他往日裡手不離書的原因之一。
確切的說,當初師父帶他上山,也是因為跟他說,劍宗有著讀不完的書,有著山下根本找不著的書。
這對他來說,比起修行,比起練劍,要更具誘惑。
直至,他第一次手握本命劍時,他的人生才有了除了讀書外的第二大樂趣。
那個時候,師弟季長空還未被收入門下,整個黑竹林一脈,只有他與師父二人。
師父給他上的第一堂課,就是介紹了一下黑竹林一脈的傳承。
黑竹林一脈,是劍宗的諸多傳承中,最為特殊的一支。
這便是劍尊傳承!
而這一脈之所以特殊,還有一個原因。
這個原因,除了黑竹林一脈的眾人外,唯有宗主可以知曉。
黑竹林一脈,脫胎自上古時期最為強大的宗門——天一道!
青帝所創的天一道!
祖師陸離,便是青帝弟子,只不過那時候天一道已消失於歷史長河中了。
至於木盒內的黑色竹笛,中年儒士對它一直是有印象的。
因為在跪拜歷代祖師時,中年儒士與祖師祠堂中看到過所有祖師的畫像。
在陸離祖師爺的畫像之上,還有一副畫像。
只不過與其他畫像不同,這幅畫,只有一道背影,一道仰望天穹的背影。
雖然只是一道背影,卻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畫中的天穹是那般的高,可不知為何,好像又沒那麼高。
他更高。
而在畫中,這人的腰間,便掛著一根竹笛。
一根黑竹製作而成,樣式簡單的黑色竹笛。
……..
……..
春秋山內,路朝歌來到了熟悉的小院。
這裡是蔣新言在春秋山的住處,也是他前世拜師後的住處。
這裡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他全部都很熟悉,於他而言,這等同於也是他曾經的家。
當然,以他現在和蔣新言的親密關係,這裡也等同於是他的家。
只是身份不一樣了。
先前是弟子,如今是道侶。
蔣新言見路朝歌一直在觀察著四周,忍不住問道:“看什麼呢?”
路朝歌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就是看看你平日裡生活的地方與我想象中是否一樣。”
“那你覺得一樣嗎?”蔣新言問道。
“一模一樣。”路朝歌老實回答。
蔣新言聞言,倒也沒有去細想,畢竟路朝歌平日裡也經常胡言亂語,他說的一些話,她有時候是完全聽不懂的。
她帶著路朝歌進入了屋子,然後道:“那你……今日早點休息?”
路朝歌看了一眼眼前的房間,在心中道:“好傢伙,這不就是我前世住的那間嗎?”
他立刻哭喪著臉,恬不知恥地道:“啊?分房睡啊?”
蔣新言清冷的臉龐上,表情瞬間一滯。
她還沒做好準備。
怎料路朝歌卻一把將她拉進了房間內,並直接湊到了她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