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悠低著頭，一直有不明液體從曉悠的臉上滑落。

曉悠低著頭，聲音也如同哽咽般地顫抖。

曉悠低著頭，明明那時候……向曉悠做了如此羞恥告白的時候，曉悠都沒有低著頭。.

曉悠抬起頭，淚水已將他略顯頹廢的臉龐完全佔據。

“既然你知道自己要死了的話，就好好地恨我不行嗎！想要把我千刀萬剮的那種恨意！想要把我碎屍萬段的那種恨意！”

“那麼……恨你的理由是什麼呢？能告訴我嗎，我的……一生一世的幼馴染，範曉悠同學？”

奈奈的微笑讓曉悠難以置信，久久佇立，啞口無言——逐漸沉默被苦澀的笑聲所取代，那趨近於瘋狂的笑聲，已讓曉悠的聲音變得嘶啞起來。

“還有……”

“還有什麼……”

“我到底做了什麼……”

“還有不值得你去憎恨的理由……”

“你的，一生一世的幼馴染，範曉悠同學，背叛了你……”

“這還不夠嗎……”

“明知道你快要死了，卻沒有陪伴你度過最後的時光……”

“這難道還不夠嗎……”

“兩次……整整兩次，我都沒有……沒有救出你的性命，這難道……還不夠嗎！”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地甩在範曉悠的臉上，

與此同時，系統也在不斷警報著，奈奈的好感度在下滑的資訊。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你果然還是惦記著那件事……”

“因為那次，是我為了給你買生日禮物才出的車禍……”

“你就覺得……我的死全是你的過錯……不是嗎？”

“所以，你就想用那個一直瞞著我的方法……想要在我這次重生以後，堂堂正正地拯救我一次，以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是嗎……範曉悠！”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

奈奈揪住範曉悠的衣領，一邊流著淚，一邊哽咽著，一邊咆哮道，“那你可就是世界上最蠢的智障了！範曉悠！”

原來……原來是這樣……

原來還能這樣……

我……我錯怪了白芷……

真相大白以後，奈奈認為曉悠是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之情，才去拯救的奈奈，而並非出於真正的——

這種償還人情式的守護太過冰冷，不過還真像是白芷最初的風格……

或許，白芷就是聯絡曉悠的經歷，想出了這樣的決策，才把奈奈叫了過來。

早知道這樣的話……早知道這樣的話……

奈奈一直在用她能想到的、最差勁的髒話來臭罵曉悠，淚水卻怎麼也抑制不住，畢竟這是積攢了整整半年的眼淚，現在終於可以好好向它的復仇物件傾瀉了。

見證了這一幕的，並不只是白芷。

緣乃、學姐、佑希，都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守候在曉悠和奈奈的身邊——儘管這三個人，每個人都哭成了傻子。

“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你在離開曉悠之後，再也不和他聯絡的原因。”

“那……說說看吧。”

白芷還是沒有流淚——即使在這樣的氛圍渲染下。

在她的身旁，正是許久不見的小珊。

然而事實上，小珊並沒有和大家斷絕聯絡。

她斷絕聯絡的，一直就只有曉悠一人。

“如果你還和曉悠聯絡，曉悠一定覺得自己還會有退路。”

“曉悠對你……跟對我們，是不同的……因為他無比信任你。如果有退路的話，就會一直抱著那不切實際的希望，什麼都退縮著畏葸不前。”

“曉悠本來就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小珊微笑，“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最後把所有人都給傷害了……尤其是奈奈。”

白芷淡淡道，“所以你才會讓曉悠選擇那個必死的方法去拯救奈奈。”

“半年是絕對不足以讓奈奈憎恨曉悠的。同樣，半年也是絕對不足以讓曉悠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的……這樣自絕於人的方法，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過……在這場博弈裡，你卻放棄了自己，將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最好結局，給葬送掉了，不是嗎？”

會從白芷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是很令人驚訝的一件事情。

不過現在的小珊可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