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怒吼,然後一陣風聲傳來。
護衛的怒吼之聲隨之響起,啪噠一聲,有東西砸在了護衛的盾牌之上,這些來自金槍班的護衛個人的身手那自然是沒話說的。
“抓刺客!”護衛隊長魯雄的聲音響了起來,然而也就只這麼一聲,他就突然變得啞巴了。
一股臭氣哪怕是隔著馬車也傳了進來。
那個剛剛用盾牌擋住了砸過來東西的護衛更上瞪大了眼睛,那是幾片樹葉包著的一團狗屎。
而魯雄之所以突然停下了嘴巴,是因為他發現,剛剛走出了城門洞子的他們,面對的壓根兒不是什麼刺客,而是一雙雙噴著怒火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男女老幼從街道兩邊轉了出來,更遠處,還有人在向著這裡彙集,他們的手裡,都握著東西。
“完了!”魯雄的嘴裡只說了這麼一句,便立刻圈馬迴轉,豎起了盾牌,把自己縮在了後面。當然,他還是一個合格的護衛,因為同時,他也把身邊馬車裡的崔昂給護住了。
下一刻,無數的東西便遮天蔽日地飛了過來,啪啪有聲地落在了盾牌之上,馬車之上,一股股難以言說的氣味,在街道之上瀰漫開來。
臭雞蛋,爛泥巴,各種糞便,甚至於死貓死狗。
“國賊”的罵聲響徹天地。
“向前,向前!”魯雄只是把頭探出來了一下,一個臭雞蛋便準確地砸在他的臉龐之上,惱羞成怒之下他幾乎想要拔刀向前了。
但熱血也就只那麼湧了一下便被他摁了下去。
這裡是汴梁,這裡是天子腳下。
任何的魯莽舉止,都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再者,他也清楚,這場災難針對的並不是他魯雄,而是現在他護衛在身後的這一位。
可憐的馬伕儘量地低著頭,雙手還要緊緊地控制著馬韁,生怕馬兒被驚著了失控,要是再來一個驚馬踐踏百姓,他也不用活了。
片刻功夫,馬伕也好,魯雄這樣的班直也好,身上已經盡數濺滿了汙物。一行人艱難無比的向前一步一步礙著。
這當然是有人透露了崔昂回京的資訊。
一場圍堵便在這裡發生了。
崔昂坐在馬車裡,臉如黑炭一般地難看。
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所謂的民意,因為這樣的民意,來得快,去得也速,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被其他的事情給轉移走。
他在意的是,有人在他已經落到這個地步的時候,還想要整他。要不然,就不會有訊息外洩,就不會到了這個時候,巡更鋪計程車卒以及京城巡邏的軍伍還沒有出現,任由自己在這裡遭受羞辱。
這一瞬間,他已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有人不希望自己還能留在京城,所以才上演了這麼一出。
事情鬧成這樣了,即便是皇帝想保全自己,也不大可能再讓自己呆在樞密院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要把自己弄去哪裡呢?
崔昂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自己替皇帝背了這麼大一口黑鍋,竟然還換不來一份安穩嗎?要不是皇帝的口諭,那一份和約,他是怎麼也不敢下筆籤的。
外頭的叫罵聲連綿不絕,崔昂再一次將窗簾撩開了一道縫隙,看著外面的狀況,他心裡突然打了一個突兒。
這要是有人想在這裡刺殺他,可不正是絕佳的機會嗎?
自己的仇人,現在絕對有很多。
一想到這裡,崔昂頓時汗溼衣衫,臉色也驚恐起來,整個人縮到了屋角,順手抽出了一邊的佩刀。
道路左側,一間酒樓之上,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立在窗前,為首一人,正是秦敏。他死死地盯著下面緩緩行進的馬車,眼睛裡的殺氣怎麼也按捺不住。
左手虛握,右手作出拉動弓弦狀,慢慢的,直至滿月,嘴裡發出崩的一聲響!秦敏的嘴裡吐出一口濁氣。
“大哥,崔昂就在第二輛馬車之上,咱們要是出擊,保管能斬了他的狗頭!”一個漢子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之上,殺氣騰騰地道。
“可惜,要是有幾柄神臂弓,照樣能取了那賊子性命!”另一人道。
“胡說什麼!”秦敏身邊,高鶴瞪起眼睛,斥責道:“老將軍被他們汙為反賊,我們這麼做,豈不是把老將軍的罪名做實了嗎?我們上京來,是為老將軍伸冤來的。”
“周師爺,就算伸冤了又怎麼樣,朝廷還會殺了這個狗頭給老將軍報仇嗎?他可是西府相公!”一個漢子不服氣地道。“還不如我們一刀兩斷,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