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疇沉吟難決。他沒有想到,蕭誠在這個方面的力度如此之大,與他的構想差別太大。
“田兄,昨天,統計司關於貴陽路上的人口普查,基本上都弄出來了。”蕭誠拿出一疊表格,道:“肯定會有一些偏差,但大體之上還是不錯的。整個貴陽路上的成年丁口,只有六十萬丁,而這,還是把剛剛征服的羅氏鬼國的丁口算了進去之後和數目。我們維持兩萬軍隊的話,也就是三十個人,便要養一個士兵,如果算是我們的官員的話,這個比例還要降低,再加上徭役等一些無形的加諸在老百姓身上的東西,那百姓的負擔就太大了。”
“人丁都統計出來了嗎?”
“自然,這是最重要的東西,是我們能夠走多遠的基礎,很早我就安排開始在做這一件事情,現在終於出結果了。田兄,恕我直言,像思州這些地方,百姓的負擔,比起其它地方其實要更重一些,因為你們養的軍隊太多了。”
“裁得過猛,會引發一些反彈!”田疇道:“請籤判給我一些時間。”
“當然可以!”蕭誠道:“也可以一步一步的來,那些解散的軍隊,可以編為廂軍、團練、鄉兵等,暫時還是給他們撥給軍餉等,但需要一年一年的降低,直到完全沒有,那些軍官,多半都出自田氏以及與田氏有關的人吧,這些人,就需要田兄來解決了。只消這幫人老實了,我想下頭自然也就鬧不起來了。”
“多謝籤判體諒!”
“本來就該這樣做,我倒是要感謝你知大局,識大體,肯放下一家一姓的利益,願意與我一起來做一番大事業。”蕭誠笑道:“田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與楊公,是我的貴人啊,如果沒有你們相助,我蕭某人焉有今日,所以你也可以跟田氏說,只要有我蕭某在的一天,田氏,絕對可以安享榮花富貴。”
田疇無言,只能抱拳一揖到地。
蕭誠這樣說倒也沒有錯,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其實這些年來,田家也好,楊家也罷,事實上的日子,已經是過得艱難無比了。
在朝廷眼中,他們這些人自然是異類,有的只是防備與打壓,生怕他們生事。而在思州內部,開銷年年增長,整個田氏家族,真正能做事有能耐的只是少數,大部分不但不能助力家族,反而成為了家族的拖累。
轄區之內,百姓負擔日益沉重,破門滅家者,比比皆是,造反的、逃難的、落草為寇的,一年比一年多。而每一年的收入,卻是減少。
外頭看著花團錦簇,內裡卻早已經是岌岌可危了,興許只要來一點火星,整個思州就會變成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炬。
這些東西,普通的田氏弟子看不到,作為族長的田疇,自然是一清二楚。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不痛。
再不變,只怕思州田氏就要出大問題了。
播州楊氏,其實面臨的也是同樣的問題。
所以,他們才會去關注當時在西北開拓的蕭定。
當時楊慶也好,田疇也罷,都意識到了想要家族繼續昌盛,那除了內部要剪除沉痾之外,只怕還要向外擴張,才能徹底地解決問題。
但他們真想往外的話,第一個不答應的,只怕就是朝廷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蕭誠來了。
這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藉著蕭誠的手,來完成田楊二家的往外擴張之路,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所以他們主動找上了門。
只不過在隨後的發展當中,他們沒有想到,蕭誠愈來愈強勢,以至於到了今日,田楊兩家,都成了絕對意義上的輔助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田、楊二家,的確走出了被困於一地的窘境,開始煥發出新的生機了。
到了現在,大勢發展,已經不是他們所能阻止的了。
真要在這個時候下船,只怕立馬就要被大船所激起的大浪打翻了。
繼續緊密合作,甚至融合於一體,真正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是長久之策。
“不管是忠勝軍也好,還是雄威軍也好,整編之後,指揮權收歸到將來的貴陽路安撫使衙門之下,但兩軍的主要將領,仍然還是由田楊兩家的人擔任,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蕭誠道:“不過安撫使衙門內的軍曹的職能會發生較大的變化,我準備以都鈐轄為軍曹之首,統帶貴陽路上所有軍隊,擁有對貴陽路上所有軍隊的指揮、調配權利。田兄可有意來任這個都鈐轄?”
田疇不由心動,但想了想,卻又搖頭拒絕:“多謝籤判厚愛,我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