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月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嚴思卿這裡又其實沒什麼事,她心裡又惦記著父王的信,略坐了會兒,與嚴思卿聊了幾句準備出行的事,便告辭了。
嚴思卿把她送到門口,眼巴巴地望著她,像只被丟棄的小奶狗,那水汪汪的可憐模樣本就惹人心憐,何況還是這樣一個美人。
韞月愧疚極了,心裡一動,軟聲說,“明日啟程之後,路上實在無聊,你坐我的車架如何?屆時咱們日日夜夜都在一塊兒了。”
嚴思卿眼睛登時一亮,就像明珠被拭去表面的塵埃,耀眼極了。
可她還是期期艾艾地說,“可是我怕說錯話,做錯事,惹得姐不開心。”
“你這樣乖巧可愛,我怎麼會捨得生你氣呢。放心吧,我們明天見。”
·
韞月來到正院。
宋亦潯的起居處自然不能隨意踏入,她也沒興趣,請人叫了綠保出來。
她自己則站到一旁樹蔭處,好歹也能涼快些許。
不多時,綠保小跑著出來,看到韞月就露出大笑臉,“公主!”
他到了她跟前幾步的距離停下,老老實實行了禮,“參見公主。”然後把信遞過去,“您的信。”
雖然不太明顯,可跟上次見他時相比,他的態度又似乎有些變化。
韞月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她接了信,“麻煩你跑這一趟了。”
綠保“嘿嘿”地摸著頭笑,“公主不用這麼客氣,奴才還沒謝過公主呢,要不是您跟大王求情,奴才這會兒都還在罰跪呢。”
他說著,又鄭重地作了一揖。
韞月有些疑惑,昨夜宋亦潯不是很惱怒地把她攆走了嗎?
“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如此大禮。”她關心道,“你腿還好嗎?我瞧你剛剛還跑著,會不會牽扯到傷口?”
“公主放心,奴才皮糙肉厚,這點責罰完全不礙事。”綠保順嘴就這麼說了,說完又覺得不妥,畢竟他被罰,是因為對公主不敬,但這事吧,他也不能告訴公主,免得氣著公主。
他馬上又說,“公主,您可千萬別怪大王責罰奴才,奴才實在是口無遮攔,說了大逆不道的話才觸怒大王,幸虧公主求情,大王才赦免奴才。不止這一次,還有從前在梁國,您幫了奴才許多,奴才都記在心裡。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往後您有需要,儘管吩咐。”
其實昨日,他是怎麼想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什麼了,直到晚上公主來了,主子說公主求情先饒了他這一回,他突然就醍醐灌頂了。
雖然看起來,主子並不待見公主,但就像他跟幾位大人說的那樣,公主是主子的恩人,既是恩人,不管如何都要供起來的,哪能隨隨便便就召人侍寢呢。
否則,豈不讓主子又添個忘恩負義的惡名?
所以啊,往後,他對公主還要恭敬,再恭敬一點。
韞月愈發的糊塗了。
看起來,綠保是真的感激他。
但綠保雖然是宋亦潯跟前的紅人,但有時候吧,綠保的意思真的和宋亦潯的意思大相徑庭。所以她並不能因此放鬆。
不過眼下,這並不妨礙她與綠保寒暄一二。
該離開時,韞月便提了一嘴,說她才去了嚴美人那,那裡似乎沒分到冰,讓他留心些。
“冰?”綠保呆了一下,“公主,整個將軍府都沒有用冰的,大王從來不用這個,說是這東西奢靡浪費,若是上行下效,最終苦的都是百姓。”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韞月,極委婉地暗示道,“宋國與梁國是有些不同的,公主慢慢就知道了。”
韞月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
直到回到驛站,韞月都還有點沒回過神來,腦子嗡嗡嗡的,像是被日頭曬暈了般。
絲竹瞧在眼裡,也有點不敢吭聲,偏絲雨心大地感嘆,“還是公主這裡最涼快了,奴婢真想一輩子呆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韞月猛地回神,幽幽地看了會兒絲雨,吩咐絲竹,“把這些冰都先收起來。”
“是。”
“為什麼呀?”絲雨馬上說,一臉的捨不得。
絲竹瞪著她,“你說為什麼?剛才綠保公公說的話,你都沒聽見嗎?”她氣絲雨沒腦子,此刻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我都聽見了啊。”絲雨有點委屈,對絲竹那一臉“你是不是蠢”的表情還有點憤憤,於是越發地要證明自己,振振有詞地說,“正因為聽見了,這不正說明大王看重公主嗎?你真以為這些冰是採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