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丟了幾根頭髮,還沒平常掉的頭髮多,你又指責我。
還有上上次,我扎傷了手,你嫌棄我不講究,還嫌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上上上次……”
宋亦潯驟然出聲打斷她,“是我不對。”
也不知怎麼了,她不過是說了幾句實情而已,他卻差點汗如雨下,甚至莫名覺得,她字字如刀,刀刀見血。
雖不明就裡,但如他這般果決的人,當機立斷阻止她,以免再被扎刀。
韞月一愣,這麼痛快認錯,還是他?
她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宋亦潯這輩子竟也體會到如坐針氈的尷尬。
“那,你以後可以不再這樣跟我說話嗎?”
“嗯。”宋亦潯目光飄忽。
韞月本也只是希望他能意識到這個問題,如今能得到這個答案,已是意外之喜,自然不會窮追不捨再要逼出個什麼承諾。
沒想到,他主動提出,“下次我沒注意到,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不必藏在心裡。”
“嗯。”韞月輕輕點頭。
“還有一個問題。”韞月忽然說。
宋亦潯頓生警惕。
“你剛才說,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比戰場上挨刀差遠了,你也受過刀傷嗎?”
韞月柔軟的目光,如同羽毛輕輕拂過他的臉,激起一片顫慄,直入胸腔,湧出難以言表的盪漾。
那些傷明明早就不痛了,卻又像是有神奇的力量瞬間治癒了他的經年舊傷。
跟少年時她軟軟糯糯的呼呼,又全然不同。
“戰場上刀劍無眼,受傷是難免的。”宋亦潯一派淡然。
“還疼嗎?”韞月輕輕問,彷彿聲音大了,都會驚到傷口裂開。
當然不疼。
可鬼使神差的,話到嘴邊就變成,“剛才拉你用了力,有點疼。”他看著她心疼的樣子,心口一熱,衝口而出,“要吹一下嗎?”
啊?
又不是小時候,真以為吹吹就不疼啊。
而且他身上的傷,要吹還得脫衣服呢。
韞月臉上一紅,“不,不吹了,回去讓綠保給你上點藥。”
宋亦潯竟有點失望。
都怪綠保。
外面豎著耳朵兢兢業業駕車的綠保,“?”
我做什麼了我?
“你呢,還疼嗎?”宋亦潯淡聲問。
嗯?
哦,韞月才想起來,自己剛剛撞到頭了,“已經不疼了,不需要止疼藥的。”她特意強調,也是有幾分揶揄。
不過話說回來,有止疼藥嗎?
她想在王都逛一逛,本就別有用意,既然想到了,便問了,“真的有止疼藥嗎?不管是刀傷傷口疼,還是磕到碰到的這種疼,都能管用嗎?”
“既然是藥,自然要對症,豈能一種藥用於多種病症。”宋亦潯奇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受傷了?”
“沒有。”韞月立馬說,“我就是覺得,如果有一種藥,不管哪兒疼都能管用,那該多好。”
“止疼藥也只是暫時止痛,治標不治本,還容易麻痺人的意志,覺得不疼了就不去看大夫,反而小病拖成大病。”宋亦潯意有所指。
“……你說的也對。”韞月有點悶悶的,便開啟一點車窗,想要透透氣。
手上一緊,宋亦潯沉著臉,“你又不開心?”
韞月心裡一緊,她看著宋亦潯冷沉不耐的表情,想了想試探著說,“你這樣的語氣,會讓我覺得你很不耐煩。”
宋亦潯一怔,“我沒有。”
韞月鬆了口氣,不大滿意地嘟囔著,“那你不要皺著眉板著臉,會嚇到我的。你要忐忑不安,又很關切的表情,像這樣,看我,看我的眼睛。”
她一邊說著,還調整著表情,頭也往前傾了傾,清亮的眼睛看著他,她說,“眼神要擔心,要關心,表現得真誠一點,無辜一點,可以眨下眼睛。”
她真的眨了眨眼,長長的翹起的睫毛,像蝴蝶撲閃著美麗的翅膀,飛啊飛,連它淡淡的木樨花香也一起飛到他心裡。
他忽然地屏住了呼吸,像是害怕驚跑了漂亮的蝴蝶,輕輕說,“這樣嗎?”
宋亦潯有些侷促緊張地也眨了眨眼睛。
他原就生得那般漂亮精緻,眉眼更是被精雕細琢,雖然線條冷峻了些,可此刻,他們離得這樣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鼻息。
她微微怔愣地望著他,他眼睛輕輕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