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娘被鬆了口,轉過頭去對著丁文武就狠狠“呸”了一口。
“你這娘們!”丁文武雖然被堵住嘴,一臉兇狠地罵,含含糊糊地能猜出是這幾個字,卻立刻被任大娘反啐了過去,“我這娘們怎麼了?我是娘們也比你這個臭當兵的有擔當!”
因為不確定韞月這裡需要多長時間,乾脆整個隊伍就地安營紮寨,提前準備午膳,可以帶著路上吃。
這會兒韞月又是公開審問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不少將士圍觀看熱鬧,聽到任大娘鄙夷將士的話,有人憤怒有人不屑,既是休息時間,紀律不如行軍時肅整,一時喧譁得很,被幾個將軍呵斥了後才安靜下來。
“為何這樣說?”韞月問。
任大娘面對著韞月,頗有些驕傲地昂著帶著血印的下巴,“回公主,我雖然有錯,錯不該明知他和芳姐相好還跟他勾勾搭搭,但我們梁國女人敢作敢當,我有錯,公主要怎麼罰我都認,才不像他這個孬種,明明是他嫌棄芳姐不解風情跟我大獻殷勤,倒成了我故意勾引他了。憑我的本錢,我需要勾引他嗎?我就勾勾手指,他就跟哈巴狗一樣舔過來了。”
周圍一片嘲笑噓聲。
丁文武氣得滿臉通紅,幾乎跳起來嗚嗚嗚嗚地罵罵咧咧,被人踹了一腳才不甘地老實下來。
韞月努力板著臉,儘量裝作沒聽到周圍竊竊的叫人臊得慌的議論,只靜靜問任大娘,“你還有別的要說嗎?”
任大娘嘴唇動了動,很掙扎的樣子,最後認命一樣說道,“我犯了錯,但罪不至死,我相信公主會給出公正的處罰。”
“也就是說,你不願意再和丁文武有任何牽扯了?”韞月問道。
任大娘聲音冷冷,帶著狠決的恨意,“要是可以,我巴不得他被亂棍打死。”
韞月輕輕點頭表示明白了。
最後看向一臉死灰的賈大娘,“丁文武說,是任大娘勾引他,他是一時糊塗犯了錯,但他心裡是惦記著你的,他願意娶你,和你好好過日子,任大娘卻說,是丁文武三心二意,與你相好的同時又向任大娘獻殷勤示好。整件事呢,你是最無辜的,我如今就問問你的意思,你願意背井離鄉,嫁給丁文武,永遠留在宋國嗎?”
韞月的聲音平平淡淡的,但話裡話外的,卻是承認她的確早知兩位廚娘就是梁國人。
這話本已經引起陳牧等人冷眼,然而她最後的話,卻不免讓人心頭一咯噔。
背井離鄉,永遠留在宋國。
她是在暗指什麼。
她在委屈,她在不甘?
她就不怕大王知道?
只有綠保,很是心疼地看了看韞月,又看著賈大娘,好生勸道,“公主仁善,她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來宋國和親,雖然她是大王恩人,一定會被大王善待,到底是遠離親人,未來一切都是未知,公主知道背井離鄉的苦,不忍你也跟她一樣受苦,所以公主開恩,給你機會選擇,你可要仔細考慮清楚了。”
所有人“……”
雖然你說的都是對的,但聽著怎麼那麼怪呢。
尤其剛才腹誹了韞月的將軍們,更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綠保公公啊,你能在大王手下活到現在,真是個天大的奇蹟。
賈大娘本是滿臉灰敗,事情鬧成這樣,面子裡子全丟了,除了嫁人她還能怎麼辦?
可聽了綠保的話,她突然想到了公主。
公主不就是因為未婚夫被二公主搶走了,才不得不和親嗎?她一定是惱恨得很才會在出嫁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毀了沈公子前程。她要是還說想嫁,會不會讓公主大失所望,也罰她五十個軍棍?
賈大娘突然打了個寒顫,慢慢說,“不嫁了吧,他也不是什麼好鳥,真要嫁了他,他肯定不知悔改還到處勾搭別的女人。”
起先還有點猶豫地看公主的表情,看她毫無反應,才把話說完。
綠保鬆了口氣。
韞月點點頭,“你還算不糊塗,沒有想著嫁給一個不安分守己的男人。”
人群裡有些響動,她環視一圈所有圍觀的將士,又看了看身邊的陳牧等人,最後朗聲道,“整件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吧?丁文武一邊與賈大娘相好,一邊又和任大娘眉來眼去,才鬧出醜事來。”
她頓了頓,又看向眾人,“大家是不是也覺得,雖然丁文武有錯,但要不是任大娘不安於室,給他機會獻殷勤,他又怎麼會犯錯?最主要的責任還是任大娘?”
一片安靜。
有人沉默,有人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