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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要上學

一直隱瞞下去不是長久之事,曾白鞏的母親思慮許久,終於決定拿出剛發下的月錢,買了禮品送給府裡的林媽,託她跟太太求個情。

林媽是太太的陪嫁,在府裡頗有地位,一次看戲時,她藉著戲裡孤兒寡母的橋段,趁機提了提府中的下人白媽,喪夫之後婆婆又死了,只丟下一個八歲稚童,無處可去。

太太本就被戲文裡母子分離情節催的肝腸寸斷,聽見自己府上居然也有著這樣一對兒可憐母子,而且孩子還跟她的一對龍鳳胎一樣大小,立馬軟了心腸,大手一揮,讓白媽儘管帶著兒子在府裡住下。

白媽其實是伺候二小姐的下人,太太首肯了之後,她卻不能不懂事,又舍下些錢買了些布,做了件裙子送給二小姐。二小姐是姨娘所出,對於府中下人並不多管,既然太太同意了,白媽又給她做了裙子,便也沒有什麼意見。

白媽帶著兒子曾白鞏先後去給太太,二小姐請了安,這事也就算定下來了。

過了明路的曾白鞏不必日日躲在屋裡,可以去外面了。白媽告訴兒子,在大宅院裡討生活,要眼尖手快,只有眼裡有活兒,勤快肯幹才能討人喜歡。

曾白鞏深以為然,經常幫著府裡的下人打下手。府裡那些下人平日裡都是伺候人的,這時見有個免費的小子聽自己使喚,自然樂見其成,有些人乾脆將不願乾的髒活累活都推給他,

一天,他又被使喚著去取個東西。抱著包袱剛跑進院子,就跟個人撞個正著,手裡包袱掉到地上,夜裡剛下過雨,地上溼漉漉的,包袱裡的淺色西裝掉到地上,立即髒了一大片。

“啊——我的衣服!”

沒等曾白鞏有反應,一聲尖叫響起,緊跟著一個穿著淺灰色睡衣,套著印花馬褂的小男孩從屋裡跑了出來。

撞了曾白鞏的那個聽差阿貴,見狀立即將手一抬,指著曾白鞏道,“四少爺,就是他把新衣服弄到地上去了。”

小男孩,也就是蘇庭生,聽了這話扭頭怒瞪曾白鞏。

“是你乾的?”

曾白鞏自從看見蘇庭生就傻傻站在原地,這時聽見他對著自己怒氣衝衝,目不轉睛的眼睛眨了兩下,緩緩垂下了頭。

蘇庭生見他這樣,只當他是預設了,更加火大,原地來回踱步,焦躁的腳步忽然一頓,指著他道。

“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禍嗎?這可是我新做的衣服!”

曾白鞏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看了眼地上髒衣服,咬著嘴唇小聲道,“我給你洗乾淨。”

知道這樣一件衣服絕非自己能買的起,曾白鞏給出了一個很實際的解決方案。但蘇庭生並不滿意,只是更加生氣。

“洗乾淨,洗乾淨馬上就能幹嗎?我今天可就要穿它!”

曾白鞏徹底不說話了,今天是陰雨天氣,洗了衣服到晚上都不一定能幹。

蘇庭生見他沉默,又開始雙手叉腰來回走動了。

“我不管,這是你惹的禍,你就得給我解決了,我不管你是偷是搶,今天你都得給我弄來一套完全一模一樣的衣服來!”

“這又是要偷又是要搶的,為了什麼啊,一套衣服麼,什麼衣服這麼金貴?”

就在蘇庭生提出蠻不講理的要求後,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院子外面響起。蘇庭生聽了臉色微微一變,曾白鞏垂著的眼睫也輕輕顫了一下。

蘇庭月穿著上藍下黑的校服,斜跨著個書包,從外面走進來。

“你怎麼來了?”

見她進來,蘇庭生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

“馬上就到上學的點了,我去門口見你還沒上車,就回來看看。”

“你怎麼還沒換衣裳,再不換就要遲了!”

蘇庭月瞥了一眼蘇庭生,皺眉說了一句,走到幾人旁邊,一眼就看見了地上散開的包袱。

“這就是你們之前一直在吵的衣服,”說著又噯了一句,驚奇道,“是新的?”

“可不是麼,咱們少爺上個禮拜剛去布莊做的新衣服,今早剛做好送來,準備今天去孫家赴宴穿的。”

阿貴討好似地開口解釋,蘇庭生一個勁兒地給他使眼色,可惜來不及了。

聽到他這麼說的蘇庭月扭頭,往蘇庭生身上上下掃了一眼。蘇庭生被她看的背脊發麻,忍不住道,“你瞧什麼呢?”

蘇庭月這才咧唇一笑,“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大早上的不願意換衣服上學。”

提到這個,蘇庭生就委屈,憋著嘴道,“別人都是穿西服,憑什麼我就非得穿長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