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裡晾著茶，方杜若想都沒想，端過來一飲而盡。蕭九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沒來得及。

等方杜若放下茶杯，蕭九的話語幽幽傳來：“那個茶杯，是我方才用過的。”

方杜若咳的驚天動地。過了許久，蕭九站在她身後，輕輕為她拍背。方杜若才勉強止了咳嗽。

她卻不動聲色的，避開了蕭九的手。

方杜若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理，只是覺得不合適。她記得之前在空間裡，她吃餅噎著的時候，蕭九也為她拍過背。

但那時她覺得根本沒什麼。

方杜若又想起了懷裡的帕子。當時送蕭九離開空間的時候，明明帕子已經洗乾淨了，卻沒有還給他。而且，她帶了這麼久，白天黑夜從未離身。

方杜若強自鎮定心神，坐在椅子上又問了一遍：“你買菜嗎？”

蕭九從他身後繞過去，在她對面坐好。然後抬手，把玩著方才的茶杯。“我不買菜。但如果是你賣的，我全買了。”

“那可不行。”方杜若想都沒想，“你不需要，但你全買。這樣豈不是我佔你便宜？”

蕭九的目光落在方杜若臉上，迫得她低下頭去。“並不是。”他的話語很輕，“我買你的菜，當然是因為可以倒賣出去，轉手賺錢。不然，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

方杜若這才放下心來，微微抬頭，視線落在他瘦削的手指上。“我這一批，大約有1000斤，可不是小數目。”

“量大才好賺錢嘛。”蕭九微微眯起了眼睛。陽光透過窗簾打進來，在桌子上落下條形的陰影。“是結界裡的菜嗎？”

聽了這話，方杜若一笑。當時她和蕭九說，這是她的結界。到了此時，蕭九竟然還記得這個詞。“是呢，你不是都知道嗎？蔬菜種子還是王掌櫃給的呢。”

蕭九點了點頭，卻伸手入懷，緩緩的取出一樣物什：“不說王掌櫃，我都沒想起來。”未待方杜若反應，蕭九的長臂從桌子上延過來，抓住了方杜若的手。

方杜若掙了一下，卻沒掙脫，瞬間便紅了臉。

蕭九把一枚玉佩放在他手心：“這東西既是給了你，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他的指覆著方杜若的纖纖玉手，使她把玉佩合在掌心。

“怎麼害羞呢？當初親我的時候，也沒見你害羞。”蕭九的聲音壓的很低，方杜若臉上的紅色，已經到了脖子。

“我……我那是……那是以為你溺水，救你來著。”方杜若飛快解釋，終於掙脫了蕭九的手。

“放心，王掌櫃一直在。”蕭九的眼神裡透著溫柔，緩緩收回手臂。“你要賣菜，直接和他交易。”

方杜若點了點頭。在蕭九溫柔殺的目光中，想要立即離開。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當初為什麼趕我離開？”蕭九想起了當初的事。

那天他一覺醒來，發現處在一家客棧，方杜若卻不知所蹤。事後回憶起來，知道那天喝的水有問題。

但方杜若一個弱女子，是怎麼把他弄到客棧的？坐牛車？難道就沒人發現？

這是蕭九一直疑惑的地方。

方杜若卻避而不答。空間能夠縮短作物生長週期，她不想讓蕭九知道這個秘密。她寧願不答，卻不願意騙他。

但是，眼下蕭九知道她的菜成熟了。如果熟悉作物的人，應該能夠發現這個問題。畢竟蔬菜種子種下去，不過一月。

但是，蕭九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等他發現這個秘密，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這樣，我的幾個妹妹，還在等著。”方杜若從椅子上起身，“等和她們碰頭，我們便把菜給王掌櫃送去。”

蕭九見她要走，卻立即起身，攔在了方杜若面前。“你今天既然到了這裡，那麼讓我稍盡地主之誼。”

方杜若想要拒絕，話卻沒有說出口。

“你妹妹在哪裡？你給我一件信物，我讓小二去叫。”蕭九攔在方杜若面前，伸出了手。

按道理說，兩面之緣，方杜若不該如此信任他的。但她稍稍思索，竟然同意了。她沒有信物，只能把籃子遞給蕭九。

“她們在杏花村門口等我。”

蕭九接過籃子，出門來到走廊，叫下面的小二。方杜若聽他輕言細語的吩咐了幾聲，便再次坐回了座位上。

“現在能說說，當初為什麼趕我走了吧！”蕭九死纏爛打。

方杜若拗不過，卻丟了一句話：“我不想騙你，所以我不想說。”

蕭九便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