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不是表現主義那樣的浮躁。”
樓盛沉默了。他儲存了文件,關掉手機,把手機揣進衣兜,手沒再拿出來。
奚午蔓不太適應他的沉默,她感覺四周的空氣沉甸甸的。
食堂裡的人漸漸散去,或回宿舍午休,或準備下午的課,或計劃著出校。
樓盛也走了,去了圖書館。
奚午蔓還坐在一食堂二樓靠窗的桌邊,趁著午休,與教授任毅鑫談論展畫的事。
在上課鈴響起之前,她跟著任毅鑫進到一棟教學樓,坐電梯上到五樓。
下午,任毅鑫要在502給研一的學生講西方現代藝術史,奚午蔓坐在後排角落,充當了蹭課學生的角色。
但她並沒有認真聽講,而是扭頭看窗外的人工湖。
湖裡還有枯萎的荷葉,伸進湖裡的亭子上,有著青衣服飾的人在不斷重複同一個回身定睛的動作,她面前,一個小黑影手持架著相機的穩定器在走位拍攝。
下課鈴響起,又是上課鈴,下課鈴響起,然後又是上課鈴,下課鈴,上課鈴。
講臺上,任毅鑫講新表現主義,智慧黑板上切著德國人的代表作。
奚午蔓不再看人工湖裡的殘荷與換了一批又一批人拍照的亭子,她看停在樹梢的黑鳥,聽清任毅鑫在說。
“繪畫客體不表達任何東西,繪畫不是達到一個目的的手段。喬治.巴塞利茲認為,繪畫是自發性的。倒立的人……”
奚午蔓沒再聽了,她看見窗外那隻黑鳥突然變成一隻倒立的鷹,紅色的眼睛重複著“自發。沒有意義”。
直到不知什麼時候坐到身旁的年輕人輕輕敲敲桌面,將手機遞到她面前,悄聲說:“同學,加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