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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書畫家

奚午蔓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登上Z集團的商務飛機,在十餘位對她毫無戒備的Z集團大佬之間,一邊吃為她定製的餐食,一邊欣賞還沒上映的電影。

她左邊就是蘇慎淵,他正和他對面的水西月聊著什麼。

心裡很是好奇的奚午蔓偶爾調低耳機音量,集中注意力聽他們談話,無一例外聽見的都是工作上的內容,話語間盡是行業黑話,她壓根聽不懂。

一部電影看完,飛機還沒到達目的地,時間又不夠再看完一部電影,於是她關掉電視螢幕,取下頭戴式耳機。

Z集團的人不知正在討論什麼,討論得很激烈,間或爭吵,間或大笑。

奚午蔓覺得奇怪,到底沒看他們,偏頭看向舷窗外。

還沒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外面已烏壓壓一片。漸漸靠近A市國際機場,甚至可以看見鵝毛大雪。

A市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雪,房子與樹上都鋪著厚厚的雪。

下了飛機,蘇慎淵才和奚午蔓說了今天第二句話:“你放心的話,我們的人會幫你把行李送你家裡。”(第一句話是奚午蔓隨秦喻章抵達c市國際機場見到蘇慎淵時,蘇慎淵說:“你喜歡吃什麼,我讓空乘準備。”)

直接送到家,又省一筆。

奚午蔓眼前一亮,連連說“謝謝”,就要跟著前來拖行李的男人離開,被蘇慎淵叫住。

“他知道路,你不用跟著去。”蘇慎淵說。

奚午蔓一懵,看看快步走遠的男人,又看看蘇慎淵。

難道免費的順風車就這樣跑了?

奚午蔓咬咬牙,對蘇慎淵說:“但是,我要回家呀。”

“現在六點五十,飯局定在七點半。你要回家一趟的話,恐怕來不及。”蘇慎淵慢條斯理地說,“我們直接去酒店。”

奚午蔓正要問什麼飯局,突然想起前天晚上蘇慎淵說帶她去Z集團高管的飯局,驚得睜大了眼睛。

不是哥們兒,你來真的啊?

“我何德何能”五個字硬生生憋在了喉嚨。

然後,蘇慎淵一直同水西月聊天,股市、債券、房地產與網際網路金融產品。他們偶爾想起來還有奚午蔓在,於是暫停話題與她說一兩句話,轉而又繼續聊外匯和私募股權。

趕時間的四重黑色轎車開得飛快,很快就從機場抵達市中心最高檔的酒店門口。

車門開啟,站在酒店門口的服務員立馬撐著黑色大傘上前,為陸續下車的人遮擋落下的雪。

VIp包間裡已經有十來個人,蘇慎淵等人一進屋,那些人紛紛迎上前來。

先後抵達的兩批人相互打過照面,先抵達的人無一不警惕又新奇地看著奚午蔓。從他們的眼神中,奚午蔓就能讀出他們沒說出口的話:這哪來的小妮子?

終於有人在與蘇慎淵握過手後,轉眼打量出於不安全感而緩緩向蘇慎淵靠近的奚午蔓一番,問蘇慎淵:“這位是?”

蘇慎淵看一眼奚午蔓,從容不迫地回答:“奚午蔓,是A國新生代書畫家中的佼佼者。”

眾人一陣唏噓,紛紛同奚午蔓問好握手。

奚午蔓應付著人們突然的熱情,餘光偶爾不自覺瞥向蘇慎淵,心裡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情感,有高興,感動和感激,也有悲傷,怨恨與委屈。

第一次有人在這種場合這樣介紹她,不是m集團董事長的千金,不是奚午承的妹妹,而是身為書畫家的奚午蔓,只是書畫家奚午蔓。

這是奚午蔓這麼多年來參加過的最愉快的飯局,沒有之一。菜好吃酒好喝,人也有趣。

雖然大多時候不懂他們的梗,但奚午蔓還是被逗得哈哈大笑。她能聽得懂他們言語間的幽默。

在一派歡樂中,奚午蔓忘了奚午承要求她酒不能喝超過三杯,要求她必須在九點之前回家,忘了奚午承那棟有沒裝空調的小黑屋的別墅,也忘了奚午承。

彷彿她只是一名書畫家,是自由的個體。她擁有的遠不止一張銀行卡,卡里的餘額遠超過七百塊,她可以跟任何想交往的人交往,逛任何想逛的商場,買任何想買的東西,哪怕那些東西只有當時帶給她快樂這唯一的作用。她可以向喜歡的人告白,也可以接受愛慕者的玫瑰。就像她認識的別的大多數同齡人一樣。

在歡笑聲中,奚午蔓醉得不成樣子。

第二天醒來時,她只覺太陽穴突突地痛,彷彿要炸開。

她翻了個身,痛苦地睜開眼睛,被床頭玻璃花瓶裡的玫瑰嚇得不輕,猛地就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