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之中，儒道其實已經算不太看天賦的了。

可大道無情，在扶搖之後，天賦往往會佔據大頭，多少儒生終其一生都只能止步於此。

他們有的會繼續留在書院學習，有的則是從書院畢業，另謀生路。

縱是有靠著努力和汗水成功突破天賦桎梏的天之驕子，可在書院極為漫長的歷史中，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拋開那些金手指，林子墨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賦究竟算好還是壞。

不過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完全沒有前路阻塞之感！

“前路漫漫啊~”

最後抬頭望了一眼看不見盡頭的雲朵和經受雷霆錘鍊的‘煉丹爐’，他意念一動，退出了精神世界。

收起蒸餾裝置後，他來到樹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天的道槐樹，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比如那些往常筆直無比的的分叉樹枝忽然都沒了精神一樣，微微向下垂落著。

“樹哥你這是……咋了？”

林子墨詫異地問了一句。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道槐竟是微微搖晃了一下，落下不少葉片。

居然回應我了！

林子墨先是一愣，隨後眼疾手快地將那些最為嫩綠的葉片收了起來。

他半驚半喜地望去……對方卻依舊靜靜地立在那裡，光從外表看，和一棵普通老樹幾乎一模一樣。

“喂？”

“hello？”

他嘗試著再次呼喚，這一次，道槐卻沒了反應。

林子墨微微皺眉。

這又是在鬧哪樣？釣魚呢！

他手握一杯熱茶，拿著《萬物志》翻了起來。

可越看，他的心裡越是升起之前從未有過的疑惑。

按理說，道槐活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肯定是能說話，能化形的。

在僅有的那些記載中也提到過，道槐神樹居無定所，性朗灑脫，常遊走於世界各地。且速度之快，哪怕是世間的頂尖強者也無法追上，普通人若能看到它一眼便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而且能被《萬物志》用‘傳說’二字稱呼的東西，其位格和實力定然極高。

他疑惑的是，這樣性格活潑的天地神物，怎麼可能安安心心地呆在這一隅之地。

可似乎自從自己入門之時，道槐便已經紮根在此，從未離開了吧？

林子墨看著眼前這棵死氣沉沉，就像剛喝了一頓大酒般的樹，都快質疑起自己了。

這叫‘性朗灑脫’？

要不是手裡真的有道槐果，他都快以為面前的大樹只是個道槐分身或者冒牌貨了！

林子墨喝了口茶理了理思緒。

這種情況，要麼是典籍上記載得不夠完全，要麼就是因為先生！

想起道槐和先生婉兒之間那副親密的樣子……他反而覺得後一種情況的可能大點！

“咚咚咚——”

就在這時，木門突然被敲響。

林子墨定睛望向門口的紅衣倩影，原來是婉兒來掃院了。

今天倒是比往常早了許多。

他正好走過去，指著身後問道：

“婉兒，這棵樹種在這裡多久了啊？”

洛婉兒抬頭看了一眼，“道槐它從我第一次進入流蘇小院時便在了。”

“第一次？”林子墨眼中一亮，好奇地問道：“你是多久成為先生的侍女的？”

話音落下，正掃著地的洛婉兒抬起頭，垂下的幾根髮絲間，雙眼間帶起些許回憶之色：

“我自幼便跟著先生了。”

林子墨聞言啞然，微微點頭。

“腳，擋著我了！”

愣神間，婉兒已是舉著掃帚指向他的腳底。

林子墨頓時清醒，讓出腳底踩著的那兩片道槐葉。

婉兒低頭忙著，也不再說話。

“額……那我先去給先生道早安了。”

他丟下一句話，連忙推開了院門……

——

書房前，林子墨朝著面前的白衣女儒躬身一禮：

“先生早安。”

穿著白色儒袍的洛輕塵停下手中事，轉過身問道：“你昨日去了城中王府？”

語落，林子墨微微抬頭，偷看了一眼。

先生那時不是應該去上課了嗎？怎麼這件事這麼快就傳到她的耳朵裡了！